那是一雙含著惡氣的美麗眼瞳。
在深夜乍一看到或許會覺得陰冷可怖, 然而鎮定下來看清殺人鬼的容貌後,友裡反而覺得他長得頗有幾分好看以及……眼熟?
殺人鬼神色冷漠平靜,他穿著粗糙簡樸的灰色和服,頭發隨意的束在腦後, 腰間別著一把沒有任何刀紋的紅色太刀,與坊間浪人別無二致。
可盡管他沒有剪短頭發,也沒有穿著那身土裡土氣的運動服,表情氣質貌似也不太對勁, 但友裡還是認出了他。
“夜鬥前輩?!”她驚愕道,“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她這麼說, 夜鬥不禁微微蹙眉:“你認識我?”
他是感應到這個女孩身上微薄的神性方才沒有直接動手,然而看後者的表現不似作偽,倒像是真的認識他。
看到夜鬥疑惑的表情,友裡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
她與夜鬥是在五百年後的空座町相遇, 而當時夜鬥自稱是浦原喜助前輩中的前輩, 綜合考慮, 說不定死神位面實際上便是五百年後的戰國位面。
如果是這樣的話,忍者看起來職業壽命不長啊,到了五百年後, 竟無一絲訊息。
現實不允許她沉思太久, 她就此止住思緒, 解釋道:“或許您已經忘了, 但夜鬥前輩曾經對我有所指點, 對此我一直銘記於心。只是方才情況緊急, 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你。”
夜鬥神色不變,對她的話完全無動於衷:“我對你沒有任何印象。既然是誤會,也請不要妨礙我的行動。”
他這樣與印象裡幾乎判若兩人的性格令她很是驚訝,也不知這五百年夜鬥究竟是經歷了怎樣的刺激。
旁聽的沢田綱吉眼神驚愕,大概是很想吐槽她怎麼在五百年前也有熟人。
“最近城中有殺人鬼出沒,夜鬥前輩可要小心。”
夜鬥瞟了她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話說,我之前看到前輩準備潛入城主府,不知是想做什麼?”
說到這裡,夜鬥總算淡淡開口:“那是我的任務,你不要妨礙我。”
深夜出動,她當然不會以為夜鬥是找城主吃夜宵:“等等,你是要幹掉城主還是要幹掉他的妻妾?”
被她這樣糾纏,夜鬥終於不耐地皺起眉頭:“這和你有關系麼?”
“怎麼沒有?”友裡卻沒有說自己需要城主親筆書寫的通關證明,只說道,“人見城主仁義之名眾所周知,你殺好人可是有損名聲。”
作為禍津神,夜鬥當然不在意所謂的名聲,只是經過之前那番追逐,他自知不可能甩開友裡的糾纏,只能耐著性子和她講道理。
“你怎麼就知道他是個好人?”
“城中居民不都是如此這樣說的?”
“你可知是誰懇請我殺掉人見陰刀?”
“誰?”
“是城主府中的一個下人,她親眼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見陰刀折磨致死,甚至死無全屍,她悲痛欲絕卻又走投無路,只得求我出手。”
夜鬥語氣平淡,可語氣的輕描淡寫間卻不難讓人體會其中的殘酷與悲憤。
便是友裡,也略感不適地皺眉:“雖然我覺得他的行為屬實可惡,不過他終究是城主,如何對待自己的奴隸,於當今法理上似乎無有不妥。”
“那如果我說,近日的失蹤案盡是人見陰刀所為,之前的十數起罪案,也與他關系匪淺——這些可居民不盡皆都是他的奴隸,能讓他隨意處置。”
友裡暗暗吸了口冷氣,沒想到風評那樣良好的人見陰刀,背地裡竟有這麼多腌臢事。
“懲惡揚善原來就是前輩的職業準則麼?”友裡不禁贊嘆,“抱歉,是我狹隘了。”
夜鬥哼了一聲。
“但是我委實需要人見陰刀親手所寫的通關證明。”友裡徵詢地問道,“那不如這樣,我與你一同去,到時你以死恐嚇人見陰刀,我便在一旁看著,等到你把他嚇得差不多,我再出來。”
眾人皆是側目。
“然後我便說,只要他把通關文書給我,我便代替他在你這裡求情,饒他不死。”
夜鬥皺眉:“可是我的任務是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