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凱澤猶豫一下,終於無奈的念出了單子上的最後一句話。
“永遠剝奪林天加入中國男子足球隊的資格。”
方嚴一把抓過了單子,仔細確認著單子上的最後一行字。
幾秒鐘後,他抬起了頭,嘴巴動了動,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
“方教練!”袁凱澤撲了過去。
“方教練!”北木也有氣無力的喊著。
林天和北木,就像他的左手和右手,支撐著他朝著光明一步一步的爬去,卻忽然有一天,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一下子擊碎了他的左手,又斬斷了他的右手,讓他再次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中國足球啊,你告訴我,你的明天到底在哪裡?”方嚴捶胸頓足老淚縱橫。
血與淚在他的遍佈溝壑的臉上交融在一起,滴了下來。
三十年的教練生涯啊,就只有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真正讓他享受到作為一個教練員的快樂。
球隊終於按照他的期望,由對抗型球隊朝著技術型球隊慢慢的轉變,兩名少年,正帶著隊友迅速的成長。
他在這兩名少年的身上,他看到了中國足球崛起的希望。
他厲兵秣馬老驥伏櫪,正準備橫戈躍馬的大幹一場,卻發現這一切,剛剛開始就已經結束。
不甘啊,滿心的不甘啊!
可不甘又能怎樣?他自己不還是一樣被剝奪了教練員的資格。
“咚咚咚。”敲門聲。
方嚴顫抖的手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個手帕,胡亂的抹一下,擦乾了自己血和眼淚。
“請進。”
兩個從未見過的外國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多歲,鷹鉤鼻子,消瘦的臉龐,他的眼神十分的冷靜銳利。
女的二十出頭,一頭褐色的頭髮,她帶著黑框的眼鏡,看起來還有些稚嫩。
“你們是......”方嚴戒備的看著二人,接著,他那渾濁的眼中彷彿一亮,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可以看一下北木的傷嗎?”女的竟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可以。”方嚴只猶豫了一秒鐘就做了決定,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語氣卻鎮定了下來。
他立刻走過去,掀開了北木的被,露出了北木纏滿繃帶的左腳。
“教練......”袁凱澤對這兩個不速之客還心存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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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袁,你出去,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那大夫呢?”
“尤其是大夫!”方嚴拽著他的領子,低聲命令道,“不要讓他們進來!”
“好,明白!”袁凱澤走了出去,反手關上了門。
“方教練......”北木有些迷茫。
方嚴用手示意北木不要說話,他冷冷的看著那個女孩很熟練的開啟了北木的繃帶。
這是很專業的手法,外行決不會有膽子這麼做。
北木的腳上的繃帶被全部開啟了,女孩從包裡掏出了個儀器,慢慢的在北木的腳上掃,然後用纖細的手在北木的傷處輕輕的撫摸按壓,幾分鐘後她把北木的腿重新包好,站了起來,“我想看看x光片,還有診斷報告。”
“好的。”方嚴把手中的單子遞了過去,然後又把塑膠袋裡的一大張x光片遞給了她。
她迎著日光燈仔細的看,然後朝那個男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