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趕到顧家的時候,顧母正摟著顧斐哭。
顧母緊握著拳,一下一下捶打著顧斐的背,又是喜又是悲的哭訴著,“你這個不孝的,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為娘聽到你生死不明的訊息,眼睛都快哭瞎了!我的兒子……阿斐啊……你終於回來了!”
“娘,對不起。”顧斐任由顧母打著罵著,只是一味的道歉。
他知道,他的這次失蹤,一定讓很多人記掛擔心著,除了他娘,想必還有一個人也是日夜為他懸心,不知哭了多少次了。
肖淼淼走到顧家的大廳外,遠遠地看著背對她的那個人突然有些卻步。
是他嗎?哥是不是在騙她,她其實是在夢裡?
他真的回來了嗎?會不會她一走過去,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然後只留她一人醒來獨對一屋黯然?
似有感應一般,顧斐正好回身,兩人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
她看到顧斐張口說了話,因為出神聽得不真切,可是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在喚她。一如以前,帶著溫柔極了的神情,再添上嘴角藏都藏不住的歡喜,喚她一聲淼淼。
“阿斐……”奇怪的很,她明明想要大聲的喚他,可偏偏嗓子眼裡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只發出了一點近乎呢喃的音量。
顧斐正要抬步向她走來時,肖淼淼就聽見廳上一侍女打扮的女子對著顧斐喚了聲,“姑爺。”
肖淼淼腳步一滯,有些疑惑地望向那人,彷彿不解她喚顧斐的那個稱呼是什麼意思,最後又定定的將視線轉回顧斐身上,眼中暗湧著波瀾。
怕眾人沒聽清一般,又聽見早就落座在一旁的年輕女子說道:“夫君,妾身有些累了,能否先讓人給我和銀兒安排住處歇息呢?”
很好,肖淼淼確定了,這就是場夢!一場讓人上火,忍不住想要咆哮的惡夢!
她現在渾身上下就感覺像被人狠狠地潑了一桶涼水,而且是那種從冰窖裡剛解凍的冰水,何止手腳,就連心都冰了個透。
“她喚你什麼?”她生硬地問道。
“淼淼,你聽我解釋。”顧斐上前拉著肖淼淼的手,冰涼的觸感讓他一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是病了嗎?”
肖淼淼期翼地看向他,“顧斐,回答我。”她希望他否認。
顧斐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宋芸香打斷,“夫君,這位姑娘,想必就是你和妾身提過的青梅竹馬……肖姑娘吧?”
青梅竹馬?只是青梅竹馬?
肖淼淼原本失而複得的心,此刻是半分歡喜也沒有了。
她看向顧斐,深深的眼眸中含著委屈,怒意,夾雜著酸辣的澀感,“好,好的很吶,顧大人!沖著青梅竹馬的情分,我祝你和顧、夫、人白頭偕老!”
眼見著肖淼淼氣惱地轉身走了,顧斐本能地就想跟出去,可是一雙纖臂攔住了他的去路。
宋芸香含笑拉著他,用兩人聽到的音量說道:“隨行裡有我叔叔的人。”
顧斐聞言,眼神一凝,近乎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吩咐人領著宋芸香一眾人等安排住處去了。
兩人方才的話雖沒有被人聽到,但宛若情人間那般喁喁私語的模樣,卻讓在場眾人看傻了眼。
顧大人之前不是和肖家姑娘兩情相悅的嗎?怎麼失蹤了一趟回來,就多了位夫人?
百裡郝雲和肖毅冉在一旁冷眼瞧著,一個緊鎖著眉,似有不解,張了張口終是沒有說話;而另一個則是看著自己妹子忿忿離開後,皮笑肉不笑朝著顧斐說道:“不知顧大人什麼時候成的親?敢情顧大人不是生死不明,而是享豔福去了,好歹我們也是鄰居,怎麼也不請我們肖家喝一杯喜酒啊?”
“冉哥,我……”顧斐想要辯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可是顯然肖大少愛妹心切,無暇顧及顧斐眼中的難色,兀自嘲諷道:“只是可憐我家那傻小貓,成日家擔心某人的生死安危,茶不思飯不想,眼淚都不知掉了多少缸了,如今想來,還真是不值的很吶!”說完便拂袖離開了。
百裡郝雲臨走前,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對顧斐說了句話,“淼淼很惦記你。”
聞言顧斐怔在原地,回想起肖淼淼離開時的神情,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整顆心因為疼痛感,怎麼也紓解不過胸口那股滯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