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這阿姊居然發起呆來。杜雨有些小不開心,拽了拽陳敏嬌的衣角。
算了。今天一過,就知道首日票房是多少了。
陳敏嬌牽住杜雨的手,這小崽的臉一下就雨過天晴了。
二人閑逛,人挺多。
杜雨在拋街磚贏取香口膠的攤位前立住了,他小小的個子,偏要去湊熱鬧,往裡擠,陳敏嬌一下來不及阻止,讓這滑頭少爺從手中溜走,像個泥鰍。陳敏嬌也只好往裡擠,戴著墨鏡,一直小聲地說著抱歉。
忽然,陳敏嬌腳下似乎碰撞到了什麼東西,金屬,很硬。
陳敏嬌眉心一跳,當即轉身同人道歉。
“對不起。”她很誠懇。
千萬不要遇到一個光是聽聲就能將人嚇走的香港阿婆,陳敏嬌最不喜同這種人打交道。她喜歡輕聲說話,免得打擾別人。
嗯。陳敏嬌一看。不是阿婆,是個男人。一個頂頂好看的男人,好看到什麼程度呢?讓搞文字的陳敏嬌去誇,腦子裡過了一千種修辭,也不知該挑哪個詞最同他相配。
風輕雲淡太飄,霽月清風太靜。
他的臉上有種奇怪的滄桑在阻止著他靠近這些修辭和比喻。
陳敏嬌摘下墨鏡,又講了一聲對不起。
鶴慶年這才反應過來,他停頓了下,看著面前女人,或者說女孩的眼睛,講,無事,別在意。
他是被人群擠進來的,現在卻無法出去了。
是的,無法出去。陳敏嬌看著他的輪椅,果然太美的事物都帶著一點世人眼中的瑕疵。
梅麗爾·斯特裡普說,讓你的心碎變成藝術。
這個男人,就算坐在輪椅上,被擠在人群中,也像是被生活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陳敏嬌剛想說什麼,就感覺自己的腿被抱住了,擰頭看,杜雨兩眼掉水的叫著姊姊。
人太多。陳敏嬌把杜雨護在懷裡,想領著他出去。
“這位小姐。”陳敏嬌循聲望去,是那個男人。
鶴慶年沒有任何羞於啟齒的情緒,他坦蕩優雅地詢問,請求幫助,“你可否也一同帶我出去。”
“當然。”
陳敏嬌一手牽著杜雨,一手把鶴慶年推了出去。
遠離了攤位,空氣終於新鮮起來。
“多謝。”鶴慶年說。
陳敏嬌俏皮地笑:“只不過正好功過相抵。”
鶴慶年的臉龐上顯露出一絲笑意,像是遠山青黛薄霧裡,有陽光熹微。
“姊姊!”杜雨緩過勁兒來,指著不遠處的碰碰車尖叫,“玩這個!玩這個!”
陳敏嬌神情一僵。
她也算得上天不怕地不怕了,但兩輩子,就怕這碰碰車。離著這樣遠,陳敏嬌都能聞到碰碰車傳來的煙火味道,濃重而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