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會即是有緣?”
“有緣又當如何?”
鶴慶年的一雙黑眸中染上笑意,陽光也在此刻穿過雲層。
“那我只好去求神拜佛問一問,我和陳小姐結下的是哪種緣。”
人解決不了的問題,不如祈問鬼神。
更何況。轉動的佛珠有了一霎的停止,鶴慶年斂眸,思,他雖非神非佛,卻也能造出一段緣來。要在香港這地方找出一個時間地點同陳小姐再會,對他而言實在是一件太簡單不過的事了。
鶴慶年瞥了眼杜雨,又看向陳敏嬌:“去玩吧。”
“嗯。”
陳敏嬌帶著杜雨走,杜雨激動地朝那個哥哥揮手,說著byebye。他英語很好的,老師會誇的那種。
鶴慶年也回應他的再見。
回眸時分,陳敏嬌與鶴慶年對視了。
該是分道揚鑣江湖不見的戲碼,但茶色與墨黑在空氣中碰撞,如同那懸崖峭壁旁的彎道,二車彼此迎面而來,明晃晃地車燈直直地照射過去。分明危險一觸即發,稍有不慎就會跌入崖底粉身碎骨,但他們的目光還是相遇了,毫未有絲毫的退卻與膽怯。
下一秒,鶴慶年移開了目光。
有人焦急地朝他走來。
陳敏嬌帶著杜雨往旋轉木馬的方向走去。
安撫好管家的情緒,鶴慶年抬眼望著陳敏嬌的背影,看她側身同小孩講話,眉眼溫柔。
不管前路要如何糾纏,鶴慶年知道,他找到了一個能讓他輸掉的女人。
一生只一次的輸贏,所有和愛相關的籌碼盡付於對方手中。
問他為何?
一見狂戀,沒有源頭。
大多數人都以為愛有理由,尤其女人,她們最愛問,你為什麼愛我,你愛我哪裡,愛我幾分,以後還會不會愛我。
於是男人為了將她們哄得開心,學會了說,你哪裡我都愛,愛你一萬年,愛到海枯石爛。
海沒枯,石沒爛。就連昨夜二人共食的飯菜都還帶有餘溫,愛就已經沒了。情侶決裂,互相怨恨,誓言轉瞬即逝。
其實愛不總是有道理。愛也可能只有一秒。
鶴慶年不知道下次有緣再會的時候,他的大腦還不會不聽話,他的心髒還會不會不乖。但他知道今天的這一秒,他看著她的背影,已經在思索下一次見面要脫口而出的問好了。
他今天有點愛她就好,就這一秒。
陳敏嬌把杜雨送回家,準確來說,是司機先生送她和杜雨回家。
是杜風站在門口在等,車停下,發動機轟鳴,於是一切戛然而止。杜風上前一步開門,杜雨率先從車裡跳出。
陳敏嬌從另一扇車門下來,款款走到杜風面前。
“你的細佬,完璧歸趙。”
杜風一臉嫌棄:“不歸也可以,我不在意。”
杜雨一頭霧水,聽不懂什麼叫玩筆歸棗。他愛吃棗。
“哥哥,我想吃小棗。”杜雨一下口饞了起來,他現在腦子裡全部都是甜棗小丸子,楊枝甘露,榴蓮班戟……
“就知道吃!”杜風彎腰掐了把杜雨臉蛋上的肉,“吃的菲傭已備好了。”
“耶!”杜雨歡呼,大喊大哥萬歲。
萬歲萬歲,杜風才不想當皇帝呢。皇帝都是要被民眾恐嚇著砍頭的,哪裡還可能萬歲呢,能活一百歲都是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