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這回去時分走的路和來時的不一樣, 鶴慶年的車開得平穩又順暢,專挑大路走 。
“抱歉。”鶴慶年坐於後座,同與他隔了一個人位置的陳敏嬌說。
陳敏嬌長籲一口氣,看著窗外:“無事。”
“你如何知道?”鶴慶年有些想不通。
陳敏嬌哈了口氣,想在車窗上圖畫,但奈何天氣溫度不低,失敗。
“我是個演員。”她說。
《捉鬼靚女》的拍攝讓她對攝影機敏感, 人的眼睛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影像記錄的儀器呢?這一段時間以來,總是被注視的感覺沒有錯。陳敏嬌想來想去, 也只能想到這個鶴先生了。
鶴慶年。
她讓張伯去查都查不出任何水花的男人。
看著坦蕩, 卻又把自己藏得很深。
“我早該知道。”鶴慶年輕嘆口氣,“我希望你不要同我生氣。”
一開始陳敏嬌不是不生氣的, 沒有誰想要走到哪裡都被關注。可是她又想,這就是她的人生了。從她參加港姐選舉的那一刻開始,被人注視就是她的人生了。她註定要把自己赤裸於人前, 憑人打量。這是代價。
鶴慶年派來的人也沒有作什麼,只是隱在人群裡,同那些關注她的粉絲一樣, 每日關注著她的行蹤。
今天被逼著上車的時候, 陳敏嬌就開始想, 鶴慶年到底會不會到。
他來, 就是同學義對著幹。
他不來,陳敏嬌也不會說些什麼。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是他安排的呢?萬一隻是她的臆想。
後來她耳朵尖,聽到了群車剎掉的聲音。因此才開始在心裡默默倒數, 想著會不會是鶴慶年。
他來的那一刻,陳敏嬌說不上自己心裡的滋味。
只是覺得終於有個人,來的正好。
“我給你卡片。”鶴慶年的語氣中有些躊躇與求饒,“你卻沒有同我通話。”
“我沒有辦法。”
“我只是想見見你。”
鶴慶年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種病。
“你可以同我打電話。”陳敏嬌說,“想必以鶴先生的能耐,知道我的電話並不困難。”
雖然那電話,要麼是辦公室的,要麼就是杜風家的。
“你很忙。”他說,“我並不想打擾你。”
陳敏嬌嘆了口氣,“先生要同我一道去見周嗎?”
鶴慶年搖頭。
“我送你到飯店。”他手裡的佛珠在轉,“我還有些事。”
陳敏嬌瞅他,“你要找他麻煩?”
鶴慶年看著陳敏嬌的雙眼,有些無奈,“陳小姐,在你心裡我是什麼形象?”
陳敏嬌伸手蹭了蹭鼻頭,不說話。
“我鶴慶年,從來不找任何人麻煩。”他說的雲淡風輕,但是骨子裡的傲慢沒有丟掉。
他不找任何人的麻煩,鶴慶年想,信佛的人上門,怎麼又能夠叫找麻煩呢?
雖然他連佛也不如何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