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敏嬌賺錢,靠得絕對不是自己的片酬。
幾個人笑作一團。
小原田一郎完全沒有理由拒絕陳敏嬌。
“如何?”她笑起來的時候,小原田一郎恍惚看到一女子坐在樹上,纖細的腿自然下垂,雙手撐著樹幹,略微垂著頭的姿態竟透露出狐妖般媚人的風範。
“當然可以。”他說,“但需要給我一段時間更改劇本。”
“大概多久?”陳敏嬌今年有自己的拍片計劃,他不可能完全將時間浪費在小原田一郎的身上。
“一個月,不,十五天。”
“夠嗎?”
“夠了。”小原田一郎發誓,陳敏嬌就是他靈感的來源。
“對了,小原桑。”陳敏嬌想起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知道的,我在《俠盜》中已經飾演過類似於青樓女子這樣的角色了,而現在你的劇本一旦作出修改——”
小原田一郎當然明白她的意思。
他知道她是一個有追求的演員,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一件事。
任何演員都不願意看到自己所創作的角色有著高度的重合性。
靈瑤和藤川加奈,一定要不一樣,才能夠吸引到陳敏嬌,也才能夠給觀眾交出一張滿意的答卷。
對陳敏嬌而言,她並不想多年後回顧自己的演藝生涯,一看演出履歷,幾乎全都是型別化的角色。
這樣的演員生活對她來說是沒有意義和挑戰的。
演員最忌諱的,就是將自己固定在一個性格或者人物模板中,久而久之也會受此影響,從而使得演員的表演缺少多樣性和靈活性,換個簡單的詞彙,也就是缺少靈氣。
靈氣這種東西聽上去好像很玄妙,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觀眾也能夠對此有多體會,他們是演員表演效果最直接的承受著,或許普通觀眾不能像專業人士一般給予演員的表演很多點評,但他們卻可以直接從生理感受和情感體會中得到最直接的觀感。
鮮活的,生動的,真實的表演,是一眼就可以分辨的。
那種好似模子裡刻出來一般,什麼時候怎麼笑,怎麼哭,嘴角的弧度多少,眼淚幾滴的表演,則像是木頭一般無趣,絲毫不能喚起人的共鳴。
事情最終就這樣確定了下來,小原田一郎做莊帶著幾人去吃了晚餐,鄧麗珺和陳敏嬌約好下次聯系,一行人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或者酒店。
陳敏嬌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快的解決,她買了過兩日回程的機票,索性就趁著空閑繞著這東京轉轉,富士山是沒去,根本沒有來得及的時間。
東京的電車和香港的相似,卻又有不同。
在香港坐雙層巴士或者電車,與在東京是兩種體驗。
陳敏嬌直覺這應該和各個地區不同民族的人內在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有關。
其實□□十年代,在陳敏嬌的記憶中,是有很多來到香港打拼的日本女星的。
香港的電影産業,算得上是整個亞洲數一數二的。日韓無一不風靡流行。只不過現在,八十年代剛剛有個開頭,一切還沒有正式發生。
大島由加利就是來到香港的女星之一,她痴迷於武打片,且十分英氣,在《力王》中中性的扮相更是帥氣,氣質更是亦正亦邪。她曾與香港演員鄭浩南有過一段婚姻,但很快結束了。注2)
但她的武打表現,曾經給陳敏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八十年代的日本,還在昭和年代。雖然這個是世界沒有芥川龍之介,也沒有拿下諾貝爾文學獎的川端康成,但卻有著和他們一樣厲害的文學作者。
這是一個戰後飛速複蘇的時代。
這個時代的日本,是興盛富於生命力的。當一個時代處於人文思潮與時代革命的碰撞時期時,是最容易誕生大師與文化潮流的。
這一點,光是走在日本的街頭就可以看出。
九十年代的經濟危機還沒有到來,日本還沒有被所謂的“宅萌”文化給侵佔,人們對於美的審美依舊是以自然鮮活為準,所以大街的女孩穿得肆意,色彩各異,各有各的健康和明麗。
街道拐角的遊戲廳最為繁雜吵鬧,人們手裡會拿著紅白相間的可口可樂瓶罐,開啟時能夠聽見氣泡咕嚕的聲響,少年們一邊仰頭灌下一邊急急忙忙低頭去看遊戲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