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是在香港拍攝的,於天嬌影視城裡。
小原田一郎第一次來到這個影視城時就被震撼了。
“沒想到這樣小的彈丸之地裡還有另一番天地。”小原田一郎感嘆。
陳敏嬌看著他,真想告訴他,她大華夏960萬平方公裡一個四川省都能抵過整個日本島了。但她忍住了。果然是剛剛生完病脾氣有些古怪。
小原田一郎這一次來,帶了快三十多人,都是坐船來的。海上晃蕩好幾天,到了香港也不能立刻開拍,需要修養一段時間緩緩,於是拍攝時間又往後推了推,搞得陳敏嬌這幾日要做的就是帶著小原田一郎還有高原和中村古一一行人漫遊香港島。
認真說,陳敏嬌前世來香港旅遊最大的感觸就是,香港這個城市適合慢慢散步,適合一點一點去發現那些錯綜複雜的街道裡存在著的驚喜。
這個城市很特別,在特有的歷史背景下有著自己的文化樣貌。
可陳敏嬌現在的身份不適合幹這種事,她也就只能帶帶他們轉轉高階一點或者人少的地方,至於接地氣的地方,她就全權把業務轉交給了她的助理小李,還特意給她找了翻譯。
小原田一郎沒有自帶翻譯,他摳著呢,多帶幾個人過海,就是多幾個人的路費,有這些路費,都夠他再帶三盞拍攝燈了。
等這樣細碎的插曲過去,《七殺》開拍就是三月底的事情了。
日本開機的那一套和香港不一樣,小原田一郎本來想按照日本的方式來進行,但是不知道誰給他說了句,這是在香港,奇奇怪怪的東西也該是本土特産,所以小原田一郎立刻入鄉隨俗,學著香港人拉起了紅布,砍了半個豬頭腦袋,燒香祈禱佛祖。
小原田一郎特別看重這件事,倒不是他有多迷信,只是他拍的電影中太多血腥暴力場景了,放血漿放多了,小原田一郎不得不考慮起所謂的迷信這件事了。
經過小原田一郎徹底的修改,《七殺》的劇本已經完全不是中村古一第一次拿到的那樣,也不是臣民就當時所看到的那般了。
《七殺》講述了一個日本男孩為了報仇而來到華夏追殺自己武士道的門下的叛徒,卻因遇上了花樓老闆娘沉痾而不斷改變自己想法最終徹底蛻變的故事。
陳敏嬌要扮演的角色就是沉痾,按照小原田一郎的說法,給這位女主取名字的時候,他為了圖個方便,就直接用了陳敏嬌姓氏的音調,沒想到取出來的名字還算不錯,有幾分應景。
沉痾,不過久治不愈的病。
女主不正是男主心中那一塊久治不愈的病因嗎?
寺守宮名以為自己遇見沉痾是人間幸事,這個空有報仇目標卻毫無真正仇恨的少年,完全不知道複仇的真正意義。
他在異國他鄉,遇見了一個野蠻,嬌橫,一旦不見客就變得有幾分的邋遢的老闆娘,她給予他幫助,照顧他,讓他以為看到了陽光。卻沒想到沉痾不過是另有目的。
小原田一郎這一次大膽地把國仇家恨都聯絡了起來。
寺守宮名要報的,是家恨。而沉痾心裡惦記的,是國仇。
《七殺》毫無疑問是一個關於“複仇”的故事,每個人都在影片中背負著自己的仇恨。但和一般的日本電影不同,小原田一郎沒有把主題引向和解,而是將仇恨以最為直接殘暴和血腥的方式付諸在了鏡頭表達中。
小原田一郎有他自己的暴力美學。
而在陳敏嬌看來,參加《七殺》的製作和演出,也是一種特別的體驗。《七殺》必然成為她表演歷史上很特別的存在。有些荒誕,有些血色。
人的內心總是會隱秘存在著某些暴力沖動,或者是對物品,或者是人,但在周圍環境,道德與法律的桎梏下,這種暴力沖動是必須被壓抑的。
但電影卻是一種釋放這樣的暴力沖動的途徑。不管是對於演員還是觀眾來說,都是。
陳敏嬌在《七殺》中的初次登場,就足夠血腥。
沉痾樓裡的姑娘被客人欺負,不給錢還想上手,大夥一番哄鬧,姑娘尷尬不知所措,有人叫來老闆娘。
沉痾就正好出現,不是標準常態的古裝,而是有些破碎,帶了點塞外風範的黑灰服飾。
這身打扮其實挺費時間,看似穿得隨心所欲,其實都是內有心機。加上陳敏嬌剪了頭發,坐發型什麼得都得靠假發,又因為有動作戲,假發需要被特意固定好,整個裝扮完成都得花上好幾個小時。
寺守宮名就混跡人群中,等著看熱鬧。
沉痾在三樓的欄杆處往下一望,手裡還提著半吊子的酒壺。
鏡頭的機位在樓下。
“吵什麼吵?”
懶洋洋一句話,卻讓全場都靜了好幾秒。
有小廝給她講情況,陳敏嬌似笑非笑,直接翻身從三樓下跳下。
這一段拍了好幾次,威亞不知為何,總是有些不在狀態,晃悠著。搞得陳敏嬌被吊著的時候,翻身下來的動作不夠幹脆利落,又或者是有一點的歪歪扭扭,擋住了燈光,錯過了鏡頭運動軌跡。
拍得很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