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驍豈會不知這其中的兇險!
可是,他萬萬不能拿妻子的性命開玩笑!
眼下妻子未見紅先破水,如果孩兒完全沒有想出來的意思,那恐怕,對大人對小兒郎都不太好……
田驍不敢賭。
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他自然願意選擇保全妻子——什麼樣的方式對她有利,他就願意採用什麼樣的方式。
但是,這孩子可不是他一個人的。
嫤娘也有份。
所以他寧願當著她的面,直接與郎中討論……若是真不尊重她,他大可叫了郎中出去,直接命郎中開了方子,煎藥讓她服下……完全不必考慮她的感受。
可是,她不是別人,她是他的妻,是多年來與他相濡以沫的伴侶,他怎麼可能不心疼,不在乎?
更何況,嫤娘所憤怒的,也正是他心中難以取捨的!
這個孩子,是他的血脈,卻在她肚裡生長,靠吸取她的氣血精元為生……好不容易到了快要出生的時候,在這個節骨眼上……
若不是萬不得已,他也不想放棄。
驚恐之下,嫤娘已經從坐了起來。
很快她就發現,因為她的動作,似乎羊水又流了些出來……
“二郎,”她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和緩些,也努力讓自己的情緒變得鎮定些,便朝著他的方向伸出了手,喚道,“二郎,你扶我,扶我躺下去……”
田驍果然依言,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躺了下去。
嫤娘躺好了,又深喘了幾口氣,這才緩緩說道,“二郎,方才你也聽到了……咱們的孩兒,害怕得緊。”
說著,她抓過他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處。
田驍摸到了一個硬硬緊緊的“殼”。
嫤娘盡可能讓自己的情緒變得輕松,又抓著他的手,示意他輕輕自己的。
田驍以為她不舒服,便由著她,伸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肚子。
沒過一會兒,嫤娘感覺到處的緊繃感漸漸消失,便含淚看著田驍,微微的笑。
“你瞧瞧,孩兒知道娘親不再害怕了,還有爹爹也在陪著他,所以他不害怕了……”她哽咽著說道。
田驍呆若木雞。
他的手,一直在她的腹部輕輕摩梭,自然是清晰無比地感覺到她的宮胞由緊繃到松軟,松軟過後,甚至還有些胎動……
“他不是一團血肉!他是個人,是個還沒出世的人啊……”嫤娘繼續哽咽著說道,“他已經有知覺了!一害怕,他就會保護自己,他還能感覺到我的害怕,也能感覺到你對他的期待!”
見田驍呆愣愣一動也不動,嫤娘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二郎!其實只要孩子想出來,我和孩子就都會沒事,對不對?”
“他已經有知覺了!只是,只是……他可能睡著了,呆會子他醒了,他會知道的,他肯定想出來,看一看他的爹孃,他的外祖母,還有他的哥哥……”嫤娘泣道。
站在窗邊的夏大夫人“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屋裡的僕婦們也不住地用袖子擦拭著眼角。
田驍眼圈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