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問曹氏道,“你打哪兒來?”
說著,她又吩咐武嬤嬤,“倒杯茶水給副儀吃。”
——嫤娘曾經告訴胡嬤嬤等人,說自己的侍女名叫馥怡諧音取自曹氏的官銜‘副儀’),本是京中田少夫人的心腹丫鬟,是被田少夫人指派了來,侍候她與田少將軍的。
所以,“明眼人”都能理解,這什麼這個名叫馥怡的侍女從頭到尾都不怎麼服從安南公主的管教,而且也不像其他伴當那樣尊敬安南公主的原因了。
曹氏有些興奮,便壓低了聲音,神秘地說道,“今兒我聽說,再過幾日,遼軍就要開拔了!”
眾人面面相覷,沒說話。
——這不是廢話麼!兩軍交戰至今,如今勝敗已定,遼軍不走……難道還要留下來過年?
“這幾天啊,不枉廢我四處打點,終於問到了……俘虜營裡,有個叫馬令的老將,原是我祖父的屬下,因傷被擒,如今他已經召集了近三千人,也想要闖出去……”曹氏興奮地說道,“不如咱們與他彙合了,尋準了時機,一塊兒逃出去。”
馬令?
嫤娘依稀有些印象,確實是個老當益壯的老將。
可是……
嫤娘看了曹氏一眼,問道,“哦?你可曾與他們說了,我也在這兒?”
曹氏頓時有些吱吱唔唔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嗔怪道,“嬸子!您不是啊,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又告發了您,那可如何是好?”
嫤娘心中冷笑。
瞧瞧……
曹氏尚在敵營,且還有嫤娘這個頂頭上司約束著,居然還想著要避開嫤娘,往自己身上擼軍功!
想想自己這方的人,只知一昧顧著自己。
再想想遼國的朝堂之上,哪怕少年君主耶律隆緒再不滿韓德讓此人,也會為了大局而隱忍避讓;蕭太後努力平衡各方權勢,為了拉攏謀士韓德讓,不惜放低身段;而韓德讓在對著別人的時候,雖然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唯獨在對著耶律隆緒的時候恭敬異常;以及南北院大王雖然權勢滔天,在對著韓德讓這個漢人的時候,卻是事事言聽計從……
嫤娘頓時就有些洩氣。
“嬸子!難道您稀罕這勞什子的女官?您不惦記著我叔父,難道鐸郎您也不管啦?”見嫤娘面色不虞,曹氏頓時就有些不悅。
嫤娘深呼吸。
“且說說,你們怎麼計劃的?”
曹氏神神秘秘地說道,“這個嘛……天機不可洩露,到時候嬸子只管聽我的就是。”
頓了一頓,她又補充了一句,“這一回,咱們計劃周全了,定能安安全全地跳出去。”
嫤娘揮揮手,命眾人散了。
她不說話,可不代表她看不穿曹氏的小心思——如今在遼營之中,曹氏的地位遠不及嫤娘,莫說要打探遼軍的動向了,沒有嫤娘在遼主面前的地位,曹氏與眾伴當幾乎沒法子在遼營中行走半步!
而如今,曹氏遮遮掩掩的,既不願意告訴嫤娘,她與馬令的計劃,也不肯讓馬令知道嫤孃的存在……不外乎就是想兩面討好。在馬令面前,她肯定吹噓誇大了她在遼營裡的地位;而在嫤娘面前,她也藏著掖著的,不想讓嫤娘知道她與馬令的聯絡法子,唯恐嫤娘奪了她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