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送親隊伍果然行到了一座城池之外。
耶律高八安頓好了公主,然後就帶著親衛、以及遼主的聖旨入了城。
田驍沒能跟著去,便跑來找嫤娘。
嫤娘這才想起前幾天那個關於“駱駝”的典故,便問道,“……你讓耶律高八送匹駱駝給我?這是什麼緣故?”
田驍頓時有些吃味,“他私下來找你啦?”
“不過就是當著公主的面,說了幾句罷了。”嫤娘輕描淡寫地說道。
田驍這才笑道,“也沒什麼,就是想借著駱駝一事,到時候看看能不能引些話題出來,打探一下李繼遷的家底罷了!不然,你以為耶律高八上哪兒去給你找駱駝?”
軍國大事,嫤娘一向不懂,所以也不願意插手,免得誤了二郎的打算。
於是她又問道,“……送了公主出嫁,咱們就能回去了吧?”
田驍笑著點了點頭。
嫤娘見四下無人,又追問道,“那……公主她,她也是真心願嫁與李繼遷麼?這可是做夫妻呢!別到時候……”
田驍懂得她的心思。
——這做夫妻、與當細作可不一樣!更何況,可以預想得到,既然李繼遷看中北遼這個強大靠山,勢必就會待遼國公主十分客氣……乃至寵愛。那麼,這個由女細作假扮的公主,將來會不會沉淪於李繼遷的寵愛?從而反了水?
他輕聲說道,“放心,她本就是遼國貴族千金,父母親族統統死在了蕭綽的手裡,家裡只剩了一個弟弟,咱們尚在大京時,我就已經想法子把她弟弟給送回了汴京……這一來,她恨蕭綽入骨,自然是不希望蕭綽好的,這二來麼,為了她弟弟,她也得乖乖聽咱們行事,不是麼?”
嫤娘嘆道,“還得以德服人,才是長久。”
“先這麼著吧,這事兒本就是咱們臨時起意,去哪兒找那麼合適的人呢!依著她對蕭綽的恨,咱們的人,再一年兩次地送了她兄弟的平安信過來給她,她唯一親人的生死,就全看她會怎麼做……”
田驍繼續說道,“……我能為官家做到的,也就是這些了。具體後頭的事兒,還得看官家重不重視西夏李氏兄弟了。”
說著,他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現在我就想著,他們趕緊把這婚事給成了,咱們也好全身而退,這麼一耽擱,今年又耗了半年在西夏這兒……我害怕將來回去了,珍寶兒都不認識咱倆了。”
一提起女兒,嫤娘便如被剜了心似的,疼得連臉兒都慘白慘白的。
“嗯。”
半晌,她才低低地應了一聲。
傍晚耶律高八從城裡出來,回到了營地之後,告訴了親隨們,他與興慶城主李繼遷商議好了,由於興慶府從年前得到了蕭太後的回信之後,就一直在籌備婚事,所以現在……公主也到了,這門婚事就安排在三天後。
這支隊伍其實已經被義成公主給折磨得心神俱疲,幾乎所有的人都希望可以早一點兒把這個麻煩精的公主嫁出去,他們也好早些回大京交差,再好好休養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