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約摸再走一柱香,咱們就通通到了!”
嫤娘探頭出去看看,果見四周圍俱都是些衣衫襤褸,或套著牛車、或自個兒拖著獨輪車,車上坐著老弱婦孺、堆著各種家當的百姓們。四周圍有些持矛計程車兵不時地幫著這些百姓們拾起跌落在地上的包袱,又給扔回去……或是有些百姓正上前去,不知詢問那些士兵什麼問題?
嫤娘略覺得有些心酸。
放下車窗簾布,她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兩年在遼北西夏的見聞,讓她真正知道自己家園的富庶。
朝庭棄了定州、雲州……實屬無奈之舉,誰教更遠一些的幽州、涿州等,仍在遼人手裡呢?長城本就是用來抵禦外族的,可幽州、涿州、雁州等落在遼人手裡,那麼定州、雲州、易州等地……根本就防不住!
所以在短期內,將定州、雲州、易州等地的百姓遷入中原,恐怕這也是朝庭的無奈之舉。
而眼下雖然滿目蒼夷,凡她目光所及之處……均是一片狼藉。但中原地肥物美,只要給這些百姓劃些地出來,讓他們將養幾年,好生耕種紡織,這背井離鄉、長途顛沛流離之苦便能漸漸緩過來,再過些年,也能慢慢地過上好日子。
嫤娘坐在馬車裡,盡可能讓自己平複情緒。
然而心頭卻泛起了酸楚的感覺……
似乎,怎麼壓也壓不住?
車廂外頭的馬蹄聲得兒得兒的,車軲轆也是搖搖晃晃的……不大一會兒,嫤娘就聽到了外頭傳來了些熟悉的嗓音,聽起來像是軍中大將們在向田驍問好的聲音?
嫤娘緊緊地握住了敘郎的手。
又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了下來,鐸郎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娘,前頭祖翁來迎……咱們就在這兒下車,兒子扶了您過去,如何?”
嫤娘連忙示意嬤嬤打起了車門處的簾子。
嬤嬤跳下車,扶了嫤娘下來。
嫤娘轉頭一看,果見不遠處,眾將正簇擁著一個須發皆白的老將,緩步朝這邊走來。
田驍早已下了馬,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朝嫤娘看了一眼,示意她跟在他的身後——
跟著,他便領著家下妻室兒郎們,急急地朝老父田重進疾行而去!
“兒子見過父親!”
“不孝兒媳見過公爹!”
“孫兒見過祖翁……”
“見過祖翁!”
“祖翁安好!”
田驍領著眾人朝老父拜倒,虎目含淚。
田重進見兒子依舊生龍活虎的,兒媳也雖然形容憔悴,但也總算是精神不錯,這才真正地鬆了一口氣,說了聲,“好,好好好……平平安安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