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屏風倒地的那一瞬間,夏婠娘,夏碧娘,夏翠娘已經紛紛躲到了丫鬟們的身後;只有夏茜娘與夏嫤娘兩人摔在地上動彈不得。
也不知哪個丫鬟大聲驚呼了起來:“三娘子,您的衫子破了!”
眾人一看,果然夏茜娘左手的袖子斷了一截,露出了一截粉藕似的玉臂;再一看,那斷掉的半截袖子正飄落在夏婠孃的繡鞋邊……
其實劉家小郎早在屏風倒地的那一瞬間轉過背去,是以他什麼都沒看到,只是聽到了丫鬟大聲嚷嚷地那句話而已。
出了這樣的變故,原本人聲鼎沸的花廳一下子就變得寂靜無聲起來。
老安人面色不虞,淡淡的道:“讓劉家小郎看笑話了。”然後端起了茶杯。
劉家郎君立刻向夏老安人拜謝,並在夏承皎夏承皓的陪伴下,低著頭離開了後院。
劉夫人沉吟不語。
嫤娘猛然摔倒在地,兩條小腿骨正好磕在屏風的木框架上,疼得她眼淚汪汪的,卻要顧及到家中有客,而且還是男客……所以她死命地咬著牙,忍住了抽泣。
夏大夫人擔心女兒,連忙走過去一看,見嫤娘已被春蘭護在了懷裡,此刻正面色蒼白,一副強忍疼痛的模樣,似乎連路都走不動了。
夏大夫人鐵青著臉,二話不說就讓李奶孃揹著嫤娘回屋了。
夏茜娘乃是二房庶女,生母原是夏二夫人的陪嫁使女,可惜又早死了;所以她既沒有嫤孃的嫡女底氣,也沒有愛女如命的親娘……
被丫鬟攙扶了起來之後,她才用左手袖子掩住了右手的赤裸手腕兒,含淚去向夏老安人和各位夫人請罪。
夏老安人揮揮手,也讓她退下了。
回到了女兒的屋子,夏大夫人毫不客氣的把女兒的衣裳脫了,從頭到腳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發現女兒的左手肘部有些破皮,以及兩條小腿處各於青了好大一團……
夏大夫人頓時心痛不已,領著吳媽媽翻箱倒櫃地找了瓶跌打藥酒出來,吩咐春蘭好生給嫤娘擦藥酒。
想了想,夏大夫人又讓吳媽媽送了一瓶藥酒去了夏茜孃的房裡。
不大一會兒,吳媽媽就回來了,神情有些慌張。
夏大夫人皺眉道:“怎麼了?”
吳媽媽吱唔了幾句,遮遮掩掩地說道:“三小娘子,三小娘子手上……好長一道刀痕呢!還淌了好多血……我瞧著,恐怕藥酒……也無濟於事,還是請個郎中來看看穩妥些。”
夏大夫人頓時目瞪口呆。
過了半天,夏大夫人才問道:“刀……刀傷?怎麼會是刀傷?二夫人給她請了郎中麼?”
吳媽媽道:“二夫人還在槐香院侍候老安人呢!”
夏大夫人怒道:“胡扯!這是人命關天的事兒……吳媽媽,你趕緊讓你家那口子速去請了郎中來,要快!哎,去請胡郎中,胡郎中嘴巴緊,不會亂講話。”
吳媽媽應喏了一聲,急急地去了。
吳媽媽一離開,夏大夫人立刻拉著女兒的手,急急地問道:“有人動刀子了?是誰?可曾傷到了你?”
嫤娘方才聽了吳媽媽的話,一顆心肝兒早就怦怦亂跳起來,聽了母親的問話,便立刻仔細回憶起當時的事情來。
可她努力回憶了大半天,也想不起來當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時她躲在屏風後頭,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劉家小郎的身上,直到後來夏茜娘驚呼了一聲,她才發現茜娘整個人都朝前撲去……嫤娘當時也沒多想,直接就越過了翠娘,伸手拉住了茜孃的手臂,可那會兒十分驚險,她也沒留意到茜孃的手有沒有受傷和流血。
後來,當茜娘站穩了身形以後,嫤娘剛剛才鬆了一口氣,結果茜娘再一次向前撲去……那力度之大,令猝不及防的嫤娘也跟著她一起朝前倒去!
至於茜娘是何時被利刃所傷,嫤娘竟一點兒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