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李霸圖便引了個人從驛站裡出來了。
饒是隔著帷帽的面紗,可嫤娘還是一眼就認出——那個人,分明就是皇叔趙光義!
剎那間,嫤娘腦子裡的一切的不解與迷惑,統統有了答案。
官家欲取南唐,命皇叔趙光義出兵,所以李霸圖伴在皇叔身邊,路遇襄州而不入,是因為他們的目的地是海州!而此刻他們亦是一身便裝,沒準兒是私服前往……
而方才,田驍在她在草叢裡遇到的那一男一女,或者正與南唐戰事有關,所以田驍寧願暴露他的行蹤,也定要回驛站一趟……
雖然不知道田驍到底發現了什麼,可他執意要回驛站,將些蛛絲螞跡告知於趙光義,這麼一來,在立儲一事中,原本保持中立的田家,會不會因此而被逼?
嫤娘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櫻唇。
可轉念一想……
平定南唐關乎於江山社稷,亦是官家的初衷,田驍此舉,亦是大宋子民應盡的本分……
嫤娘在這邊心亂如麻,田驍與趙光義,李霸圖等人已經在那邊熱烈的討論了起來。特別是趙光義,竟然還用茶水沾手指,不住地在桌上塗塗畫畫,而田驍與李霸圖等人的神色,分明激動了起來。
良久,幾人密謀完,田驍這才站起身,朝著趙光義深深的一揖。
趙光義也笑呵呵地朝著田驍回了個拱手禮。
跟著,趙光義朝著嫤孃的方向看了過來。
嫤娘被嚇了一跳,連忙站了起來。
饒是她戴著帷帽垂著面紗,卻仍能感覺到趙光義目光如電,刺得她有些坐立不安的……
趙光義突然朝著嫤孃的方向,拱手行了一禮。
嫤娘急忙側過身子避開了,又朝著趙光義的方向蹲了個蹲禮。
田驍和趙光義,李霸圖說了幾句話,朝著妻子的方向走了過來,還召來了乘風。
夫婦二人再次朝趙光義,李霸圖行禮。跟著,田驍扶了嫤娘上馬,夫婦二人往南而去。
這一回,嫤娘好半天都沒敢開口說話。
直到走出了三四裡遠,田驍翻身上馬,二人共乘一騎時,嫤娘這才側過頭,問道,“……二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
田驍沉吟片刻,說道,“方才在草叢裡行茍且之事的那對男女,那女的,乃是南唐大將皇甫繼勳的小妾,男的,是皇甫繼勳的親兵。那二人正在密謀,原是皇甫繼勳命那兩人合夥,讓那小妾去南唐國主親封的鎮海節度使林仁肇……”
“這林仁肇本事大得很,又與皇甫繼勳是連襟……只是,咱們先前並不曉得他們之間竟生怨如此之深……那皇甫繼勳能行如此陰毒之事,可見人品不怎麼的,而且據我所知,他一向沒什麼真本事,全仗著父蔭和聯姻才爬了高位的……”
“此時南唐親王李從善尚在汴京,不若咱們請動了官家,由官家在李從善面前做一出戲,策反皇甫繼勳……那皇甫繼勳昏庸無能,只要他能爬上高位,恐怕南唐距國滅之日也就不遠了……”
聽了田驍的分析,嫤娘簡直目瞪口呆。
不過就是……皇甫繼勳的小妾與親兵在野外時說了幾句話,竟被田驍鑽了這麼多的空子!
若不是他對時事戰局瞭若指掌,又怎會抽絲剝繭的能捉住這樣大的一個契機呢?
而趙光義見識到了田驍的厲害,又怎會舍棄這樣的人才?
嫤娘心中頓時有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