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跟了他去……我倒還放下了,不過就是被兩頭畜生玷汙了我的清白與聲譽罷了,擦亮了眼睛我還能重新做人!可你居然還想將我逼上死路?呵呵……你,賤人!”葉馨寧怒罵道。
褚夫人捂著心口,不敢置信地看著葉馨寧,終於慢慢地合上了眼。
到此時,葉馨寧才覺得腹痛難忍,不由得捧著肚子無力地跌坐於地。
先前隱藏起來的那個乞兒從暗處走了出來,驚訝地看著她。
葉馨寧也打量著他。
半晌,她對他說道,“你在這兒藏了這許久,事情的原委,你該知道了吧?”
那乞兒“嗯”了一聲。
葉馨寧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的粗氣,沉思片刻,對那乞兒說道,“褚承望身懷鉅款,此時又是一個人,你去殺了他,他身上的錢財便歸你所有。”
說著,她將手裡的匕首“咣當”一聲扔給了他,“這匕首贈與你!你若想將這人情還我,那麼就把褚承望的首級拿來,這匕首與他身上的財物,盡數歸你!”
那乞兒撿起了匕首,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半晌,他果然提了個血淋淋的首級回來。
葉馨寧看著那面目猙獰、死不瞑目的褚承望的首級,又看了看褚夫人的屍首,忍不住放聲大笑……可笑著笑著,她卻又大哭了起來。
那乞兒一直守護著她。
後來,他聽她的,將褚承望的首級與褚夫人的屍首掩埋了起來;他還聽她的,去鎮上抓了一副落胎藥,熬好了藥喂她喝下了……
因腹中胎兒的月份大了,葉馨寧喝下落胎藥以後還落紅不止;他又揹著她下了山,找了郎中治了,還親手服侍了她整整一個月。
再後來,葉馨寧教那乞兒識字看書,還教他從了軍……
聽到這兒,嫤娘一臉的驚詫。
“想不到娘年輕時候竟這番殺伐果斷,可惜我竟生晚了幾年,不能一睹當年孃的風采……”她一臉嚮往地說道。
田驍微微一笑,看向妻子的眼神又溫柔了幾分。
嫤娘感嘆了幾句,又道,“說起來,娘當年吃的苦頭可真不少……倘若是旁的閨秀,遭遇自家夫君手刃索命這樣的變故,要麼就被那起子小人害死,要麼就只能自盡了……”
田驍道,“所以她在前半生的時候,已將這一世的苦水咽盡,剩下的,只能是甜。”
嫤娘抬眼看向田驍,隔了半晌才問道,“……這些,都是公爹告訴你與大伯的?”
田驍鄭重地點了點頭。
“爹常說,咱們爺仨要牢牢記著娘吃過的苦。沒有娘,就沒有爹的今天,亦不會有我們兄弟如今的好日子,更不會有田家軍如今的風光。”說著,田驍的聲音帶上了一絲隱忍的哽咽。
嫤娘直點頭,“以後我會好好聽孃的話。”
田驍聽了,更是高興,又嘆道,“爹常說,在這盛世好時候,世道尚對女子不公,何況還是在那樣的亂世裡……可娘卻偏偏扶持著爹這個除了一身蠻力再無他用的窮小子,引著他從當初的流浪乞兒,一步一步地走到到如今的封候在望……”
“試問當今,還有誰像咱們爹似的?從一介布衣到如今的四品大吏?若沒有娘在暗處扶持爹,怎會有我田家的今天?可見得娘才是真正的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田驍說道。
嫤娘深以為然,想了想,又羞赧道,“可惜我竟不及孃的萬一……”
田驍大笑,“莫說是你,就是爹,大哥和我,也不及孃的萬一!”
說著,他又用憐愛的眼神看向她,繼續說道,“娘吃的苦頭實在太多,所以我還是不希望你像她那樣……你既已嫁了我,從此以後吃你想吃的,穿你想穿的,一輩子快快活活的就好。”
嫤娘心下感動。
看來,田家兒郎年過四十無子才能納妾一說,根本就是個幌子!這明明就是……因為家主田重進太過於珍愛與敬重妻子,所以他的言行影響了田氏兄弟,田家人為避免麻煩,才扯出了幌子說什麼男兒年過四十無子才納妾的說法。
她看著他微微的笑,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二郎,你還沒告訴我哪,娘在軍營裡到底忙些什麼呢?可要我去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