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是以軍法來治家的,且府中僕役們大多數都是從前跟著田重進一塊兒打拼,後來又因為年老力衰而退下來的老兵卒,或者是老兵卒們的婆娘媳婦們。
因此,田府中的僕役們十分好管教,平時嫤娘管起家來並不費心。
現在她懷了孕,婆母田夫人又放了話,教劉芸娘、張鳳姐並江蓮娘一塊兒管家,嫤娘也樂得放手。
只是,江蓮一來就嚷著要管庫房,卻被嫤娘給否決了。
江蓮十分不服氣,不禁一副怨氣滔天的模樣兒,而且還冷嘲熱諷的。
嫤娘也不生氣,只教僕婦們拿了三把盤算出來,又給了她們各一本帳本,教劉芸娘、張鳳姐並江蓮三人現場算帳。
江蓮傻了眼。
劉芸娘和張鳳姐拿起算盤就開始噼哩叭啦地算了起來。
半晌,兩人算好了帳,將帳目抄在紙上,讓僕婦們遞給春蘭,春蘭又遞給了嫤娘。
嫤娘看了看那兩張紙上的數字,微微一笑,讓僕婦們將劉芸娘和張鳳姐的算盤與帳本拿了過來,她親自算了一遍。
看著嫤娘纖纖十指如飛,眼神又專注的模樣兒,江蓮驚呆了。
不是說,士農工商嗎?
夏氏貴為汴京名媛,她,她居然還會商戶女的那一套?她算盤居然打得那麼溜?這,這……
頃刻間,嫤娘已經將兩個帳本都算清楚了,再一對照劉芸娘和張鳳姐寫在紙上的數字,她微微一笑,贊道,“鳳姐是個利落人。”
張鳳姐忍不住喜上眉梢。
劉芸娘立時明白過來,定是自己算錯了帳!
她不由得雙頰緋紅,訕訕地說道,“原也該鳳姐管這個……我,我是個不中用的。”
嫤娘笑道,“芸娘也不差,只是在寫數的時候,兩個字兒給調反了……所以你得練些細致活計,既然年禮將至,內院外院的器皿就由芸娘來管。”
頓了一頓,她又說道,“鳳姐管著大廚房罷,進進出出的東西多,鳳姐可要仔細了。”
劉芸娘和張鳳姐響亮地應了一聲。
江蓮忍不住問道,“那庫房呢?誰管?”
嫤娘但笑不語。
張鳳姐譏諷江蓮道,“別忘記你只是個表姑娘!還是名義上的……你還真將田府當成自己家了?就算田府是你家親戚,你去親戚家管帳房?還要不要臉了?”
江蓮漲紅了臉,說道,“連夫人都說了,教我們仨管家的,帳房如何就管不得了?莫非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貓膩?”
說著,她還拿眼看了嫤娘一眼。
“有貓膩那也是人田家的事,與你無關!”張鳳姐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連帳都不會算,還妄想著管帳房?先學畫押吧你!先前夫人派了嬤嬤來教我們認字兒和算帳,你也不好好學,現在字也不認得,帳也不會算……獨把畫押學會了,日後人家要賣你,你也好直接畫押就是!”
在場的僕婦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劉芸娘補了一刀,“其實……不會畫押也成,按個指模也一樣。”
這下子,連嫤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蓮娘就管著淨滌房吧!”嫤娘雲淡風輕地說道。
江蓮漲紅了臉,怒道,“你讓我管淨房馬桶?”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蓮娘要是嫌累呢,不管也成。”說著,嫤娘揉了揉後腰,“哎喲,坐了一上午,腰痠!”
此言一出,眾管事娘子們都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