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氏、李氏,以及一幹族人們,聽到陸二郎的阻止,則全都愣住了。
只是,沒等族人們做出反應,就聽陸二郎笑道:“那寡婦雖然不要臉,畢竟還有夫家在,況且肚子裡懷著孩子,真出了事,還得咱們陸家人擔責,就饒她一命。至於程殷這畜生,大柱哥金寶哥盡管去打,只要打不死,出了事有我擔著。”
剛才愣住的族人們,聽到這話後再次愣了一會兒,然後抄起家夥就上前去,打定主意要給程殷一頓教訓。
程殷和張氏已經嚇傻了,沒等反應,一個族人就猛地把張氏拉到了一邊,重重摔到了地上,其餘人則帶著家夥狠狠往程殷身上招呼。
雖然不敢打要害,但莊稼人力氣大,對付程殷這樣的細皮嫩肉完全不在話下,不過一會兒時間,他就被打的嗷嗷叫了起來,一邊叫還一邊跳著躲避,完全沒了讀書人的斯文。
程殷心裡悔啊,是真的後悔!
他怎麼就那麼自信,居然單槍匹馬就上門了,上了門居然還威脅,這下好了,他和張氏真是慘了……
而張氏癱坐在一邊,只覺得肚子隱隱泛疼,倒還能撐得住,但一轉頭看見程殷被打的七葷八素的樣子,嚇得連連後退,別說上前護著他了,只恨不得再生一雙腿,趕緊逃回茂縣去。
周圍村民們看到這副場面,一個個開始叫好,聽完剛才李氏的話後,紛紛覺得都是報應。
就在外面鬧哄哄的時候,陸家大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所有人都轉頭看過去,齊氏更是驚呼一聲:“小荷,你怎麼出來了。”
陸荷面色十分蒼白,還帶著病中的虛弱,走起路來也是有氣無力的,全靠一旁寶如扶著她走。
見到陸荷,不說齊氏了,村民們也是大驚。
太虛弱了,也太瘦了!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看起來格外的單薄。原來多美的小姑娘啊,生生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程家人也太不是東西了。
倒是陸二郎,早料到姐姐這個時候會出來,面色依舊是十分平靜。
而人群中被圍著打的程殷,這會兒就像是見到救星一樣,也顧不得身上的疼了,一使勁沖出了重重包圍,本來想跑到陸荷面前的,誰知跑的太用力,一下子絆倒在地上,直接跪在了陸荷面前。
村民們紛紛大聲笑了起來。
程殷也顧不得丟臉了,就著這個姿勢求道:“小荷!娘子!我的好娘子!你生氣歸生氣,可不能不管我啊,你弟弟他真是瘋了,他是想打死我!咱們十多年的夫妻,十多年的夫妻啊!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死啊小荷……”
他哭的十分悽慘,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剛剛那一頓打,算是把他的膽子都給打破了,現在完全橫不下去。只擔心一個不慎,就會被陸家人給活活打死。
陸荷聞言沒說話,卻一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張氏。
張氏被她看的一瑟縮,整個人抖成了篩子,以前侮辱陸荷時那種潑辣勁兒,這會兒也完全沒了,生怕陸荷也會叫那些人來毒打自己。
只是這擔心卻是完全多餘了,陸荷只是看了一眼,就十分平靜的轉回頭來。
“十年的夫妻,你也知道咱們是十年的夫妻啊!”陸荷虛弱的聲音顯得很輕,卻一字一句傳到在場所有人耳朵裡,“我嫁給你的時候,也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平靜的話,反倒說的在場婦人們心裡發酸,尤其是齊氏,當下痛哭道:“我的兒啊!是爹孃對不住你——”
陸荷沒回頭,面上十分平靜,繼續道:“我嫁程序家這麼多年,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哪怕是沒能生兒育女,呵——”
說到這裡,她聲音猛然拔高,道:“旁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納妾的事,我提過多少回,可你一次次拒絕,一次次看著我被婆母磋磨!我原以為你是心裡有我,不想讓第三人插.在咱們中間,所以再苦再難,我也都忍了。可你是怎麼對我的?這個女人上門,我不怨你,你不該在外顛倒黑白,更不該趁我生病,活活看我去死!呸!讀書人,就你也配做讀書人!就你也配為人丈夫!便是個陌生人,也不會活活盼著人去死——”
陸荷一向溫婉賢淑,這還是頭一次,她如此質問丈夫。
程殷身子一抖,也不知是真的觸動,還是因害怕裝出來的,臉上現出悲傷之色。正要繼續求饒,就聽陸荷道:“夫妻走到這一步,這婚姻不要也罷!咱們今日便了斷了吧,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只不過,休妻就不必想了,你這等惡人,還不配對我提休妻二字。留下和離書,以後我陸荷再也不是你們程家人,生老病死也毫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