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這床單顏色較淺, 中間那幾點幹涸的血跡, 如同印上去的紅梅一樣,格外的顯眼。
見到這些落紅, 昨晚寶如哭泣著喘息的模樣,彷彿又出現在眼前。那種讓人想要肆意蹂.躪的嬌弱, 稍微想想, 便讓他有一種熱血沖頂的感覺。
他閉了閉眼,籲口氣將這些胡思亂想甩開。放下手中的床單後,抱著將寶如放到另一側的躺椅上, 隨即附在她耳邊, 低聲詢問道:“寶如, 還疼不疼了?”
寶如頭埋在他懷裡, 沒說話。
疼當然是疼的。
早上起來的時候, 下頭依舊有些紅腫, 不走動的時候還好,一旦走動, 兩側軟肉相互擠壓摩擦, 那種鈍鈍的痛感便又回來了。
不過這些話,就算兩人已經裸裎相對過, 她也羞於說出口,只能捶他的腰,來發洩自己的委屈。
都怪這個人!明明她都那樣求饒了,偏偏還不肯放過她, 反而還變本加厲,疼死了都要!
綿綿拳一下一下的,小貓撓人一樣,陸二郎看她還有精力沖自己撒嬌,想著,應該不算太嚴重吧,提著的心微微放下了些。任她發洩了一會兒,才握住她的手,輕吹著哄了哄,低聲問:“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擦一些……”
那聲“藥膏”還沒出來,他就被寶如羞惱著推開了。寶如轉過身趴在躺椅上,堅決不理他。
陸二郎無奈的笑笑,覺得這種事上,她怎樣使小性子都是對的。便將人重新抱起來,連帶著躺椅一起搬到帳子後面,搞得寶如詫異不已,疑惑臉抬頭看他。
陸二郎輕笑一聲,道:“你既然不肯讓為夫幫忙,那就只能自己來了,我把帳子給你放下來,你擦完藥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在帳子外面守著,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叫我一聲就行了。”
說著,抬手把一半的帳子放下來了。
寶如立刻就要起身。
那些床單還沒洗呢,堆積的久了,哪裡還能洗的掉啊!而且,她也沒那麼嬌弱,剛剛雖然抱怨,但也只是想對他撒嬌而已,該做的活計,她還是要做的。
看出她在想什麼,陸二郎眼疾手快,立馬又將人按了回去,說:“安心待著就行,那些東西有我呢。”
他?
寶如狐疑地看向陸二郎,斯文的讀書人,跟洗衣裳可搭不了邊,總覺得不靠譜。
而且,女子一向主內,這些洗衣服的活計,向來是她們的分內事,若是讓婆婆看到了,哪怕她為人寬厚,對自己也很好,恐怕也會有想法的吧。
這樣一想,她就坐不下去了,只是陸二郎卻按住她,不讓她起來:“你只知道女主內,怎麼就不知道聽相公的話呢?聽我的,乖乖在這裡坐著,不會讓人怪你的。”
說著,他就把另半邊簾子也放下來,提著木桶出去了。
寶如看著還在晃蕩的簾子,雖然有些忐忑,但是想起相公的體貼,抿抿嘴就又甜笑起來。
來回幾趟,等把室內的木盆放滿水後,陸二郎便拴上西廂的門,把床單放到水裡,坐在旁邊仔細清洗。
趁他打水的功夫,寶如已經替自己抹好了藥膏。她把躺椅又搬回到陸二郎身邊,趴在上面靜靜地看陸二郎洗衣,見他洗的十分熟練,既覺得甜蜜,又有些新奇。
這時候的陸二郎,跟秀才公陸二郎,似乎不是一個人一樣,但唯一不變的,都是一樣的好看。
“看傻眼了?”
餘光瞥到寶如在看自己,陸二郎有些自得,故意把衣服打的啪啪響,笑道:“相公就那麼好看,嗯?少看一眼都不捨得?”
要是平常,寶如肯定要翻白眼了,這話也太自戀了。可是此刻對著他勞作的樣子,簡直像是畫一樣的,而且她也沒想到,相公洗衣居然這麼熟練的,完全超乎她的想象啊。
“我可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會做的活多著呢。”
陸二郎笑笑,開始跟她說小時候的事。
兩人閑聊著,半個時辰不到,陸二郎就把床單洗淨擰幹了,一點痕跡都沒留。
然後把木盆交給寶如,示意她出去晾曬,他自己則功成身退,拿出幾本書出來,開始日常的讀書練字。
那風光霽月的樣子,就好像剛剛洗衣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樣。
寶如對著他吐吐舌頭,端著木盆開門出去了。
齊氏看到她竟然端著濕衣從屋裡出來,還詫異的愣了愣,等發現洗的是床單的時候,便又露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