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半,c大門口站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材中等,相貌平平,穿著廉價西裝,襯衫釦子一直扣到脖子,領帶系得緊緊的,西裝褲腳短了一小截,露出深灰色的襪子。他的背稍微有一點佝僂,雙手緊緊攥著,來來回回在學校門口緩緩踱步,眼睛不時地朝校門口張望。
他眼神突然一定,快步朝一個學生模樣的男子走去。那個學生身材高大,模樣俊俏,右邊肩膀很隨意地搭著一個雙肩包,左側並肩走著一個身材高挑的時髦女人。她穿著淺藍色緊身連衣裙,一雙細高跟踩在地板上哐哐直響,一邊走一邊有意無意地朝男子身上靠。男子若無其事地走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中年男子疾步上前擋在他面前,有些拘謹地打著招呼:“那個……小明,你好!我叫林澤希,從今天開始就由我接你上學放學,車子就在路邊,請跟我來。”林希澤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伸出左手指了指路邊停著的一輛路虎,硬擠出一個微笑,示意學生上車。
被稱為小明的學生皺了皺眉頭,兩人十多公分的身高差並沒有讓他低頭看向對方,只是斜著眼向下瞥了他一眼,露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打算從他身邊繞開。這時旁邊的女人先開了口。
女人用手掩著嘴哧哧笑出聲來,“呵呵,顧少,這人誰啊?這麼沒眼力勁兒,叫你小明?”女人笑得誇張地前俯後仰,嘴角用力扯出一個弧度,但是整張臉從眉眼到下巴都僵硬到面無表情,只能配合身體的顫動來表現她的情緒,身體順勢更大膽地靠在顧明身上。
顧明不動聲色的轉了個身,旁邊的女人一下失去重心,差點跌坐在地上。她輕輕跺了一下腳,咬了咬下嘴唇顯示不滿,卻強忍著情緒站在一旁。
顧明挑了挑眉毛,扯了一下嘴角,斜了林澤希一眼說:“顧總安排你過來的吧?我說他這人怎麼這麼沒眼力勁兒?找了個像你這樣的貨色,也不嫌給我丟人。你說你土就土點兒吧,我也不怪你,來接老闆的兒子,最起碼該叫一聲少爺吧?小明?你當小學生寫作文呢?切!”說完他輕蔑地瞪了一眼,頭轉向一邊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徑直從他身旁走過去,肩膀還用力撞了他一下。
林澤希腳下一個踉蹌,穩住身體,抬頭一看,對方已經走出去五六米遠。他情急之下一路小跑過去,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顧明的右臂。
顧明條件反射地甩開他的手,轉身大吼道:“你他媽有毛病是吧?信不信老子揍你?”
林澤希微微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地把手收回,輕輕握拳放在胸前,吞吞吐吐到:“少……少爺,顧總讓我接你回家吃飯,他已經提前到家等你了。”林澤希一邊說著,視線卻不停地四處遊走,不敢直視眼前這個孩子的眼睛。
“他等不等關我屁事?他要是寂寞的話,你陪他吃啊。運氣好的話,陪到床上去還能敲他一大筆錢,不用跟我客氣,我對他的財産沒興趣,你要是有本事全給他敗光,我一定舉雙手贊成。反正他喜歡男人,看你的樣子也比較容易上手。”顧明冷冷地說完,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眼裡鄙夷之情顯露無疑。
“你……”對方的羞辱讓林澤希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雙手緊攥著垂在身旁,拇指不停地在食指上畫著圈。
“怎麼?沒話說?那我先走了。告訴顧總,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有事兒!”顧明特意強調了最後三個字,轉身把旁邊像杆子一樣立著的女人往懷裡一撈,走了。
“顧明,你站住!”林澤希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頓時慌了神,情急之下連名帶姓叫他站住,沒想到眼前的人沒有回頭也沒有開口,只是直直地立著。
“我……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回家陪顧總吃飯,我……拜託你了。”林澤希走上前去,站在他身後約兩步的距離,對著他的背影說到。
此時,身邊的女人有些好奇地轉身看著林澤希,不想卻惹怒了身邊的顧明。他把手從她的肩膀上放下來,把她往旁邊一推,轉過身面對著林澤希。
“哎喲。”女人差點沒站穩,驚叫一聲,嬌嗔到:“顧少,你這是怎麼了?人家又沒惹到你。”
顧明看都沒看女人一眼,只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
“你……你……”女人重重的一跺腳,轉身扭腰擺臀地走了。這一點小騷動引來周圍不少路人的視線,顧明的臉越來越黑。
眼前的這幕小插曲讓林澤希愣了一下,隨後接著央求到:“顧……少,請你跟我回家吧。”
“請我?”顧明挑了挑眉毛重複到。
“……拜託你。”林澤希覺得眼前這個小少爺好像不太高興,趕緊換了一個更加客氣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