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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你會吸煙?”

林澤希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你……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沒有瞞你,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就沒說。我只是你的家政而已。”林澤希淡淡地說著。

“你!”顧明頓時怒氣沖天,卻找不到話語反駁。停頓了幾秒鐘,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剛才許哲壓著你,你的恐慌症呢?為什麼你的恐慌症沒有發作?為什麼之前我只是抓一下你的手臂你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他的問題讓他全身一怔,整個人都僵硬了。恐慌症,對,自從認識顧明之後頻繁複發的恐慌症怎麼沒有動靜,剛才那個男人壓著他的時候他明明感覺很惡心很害怕的,為什麼沒有向平時一樣爆發恐慌,相反腦筋還越發清醒?

他的沉默讓顧明剛剛平複的火氣又升騰而起,他控制不住從凳子上起來,抓著他的衣襟說:“這個你怎麼解釋?”

林澤希也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他一邊思索答案,一邊用手扯著衣領。顧明的碰觸讓他無法忽略,想盡量保持冷靜,可臉頰開始發紅,呼吸開始急促,心口也開始憋悶起來。

“這種情形你讓我怎麼理解?”顧明一邊大聲質問一邊感覺他的身體正朝地上滑去。“怎麼?你是想告訴我你又要發病了嗎?我只是抓著你的衣領,還沒把你壓在床上呢。這樣吧,我們來驗證一下剛才你說的話好不好?”說完顧明把他提起來往床上一扔,整個身體隨即壓上去。“他剛才就是這樣對你的吧?我們來試試吧,看看你說的話對不對。”

顧明用雙手將他的雙手固定在頭頂在,雙腿壓著他的腿,身體貼在一起。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林澤希把頭偏向一邊,刻意避開他的眼神,心跳越來越緊促,感覺呼吸困難,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恐慌症還是單純的緊張過度。顧明看著他微微張開的嘴唇有些顫抖,不禁說到:“怎麼?難道你這會兒跟我說你的恐慌症要犯了?合著這個病還會挑人的,只對我一個人有效對吧?”

他很想點點頭說是,他印象中已經有兩三年沒有犯過病了,最近這半年犯了兩次病,兩次都是和他有關。他咬了咬嘴唇,選擇沉默。

顧明的手緊緊抓著他的手腕,緊到能夠感覺他的脈搏在他指尖跳動。他輕輕鬆了鬆手,突然感覺拇指的指腹摸到了一塊凹凸不平的面板。他把手指挪開,湊近一看,手腕上橫著一道長長的疤痕。疤痕的顏色已經褪去,可是表面明顯凸出來,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林澤希掙紮著想把手縮回來,顧明放開鉗住他的另外一隻手,兩隻手一起抓住他的手腕,挽起他的袖口,想看清楚一點,誰知他的左臂從手腕到手肘竟密密麻麻布滿了七八道傷口。這些傷口的顏色深淺不一,長短也各不相同,同樣明顯的傷口表現出主人當時求死的決心。

“這些傷口是怎麼回事?”顧明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不自覺鬆了手問到。

他立刻把手縮回來,把襯衫的袖子扯到手腕處將傷口遮蓋好,再將袖釦扣上,淡然地說:“沒什麼。”

“這還叫沒什麼,對你來說什麼才叫大事?那張照片?”顧明怒氣沖沖地問。

林澤希稍稍用力推開他,坐起身來扯了扯襯衫說:“剛才我也說了,在監獄裡的那幾年我過得不太如意,偶爾會想放棄,這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後來我就想開了,既然閻王不想收我,我就繼續活下去吧。五年,在裡面那五年,我一共目睹了十幾次自殺,四個人死掉,其中一個嘗試了八次才成功。因為裡面不能有任何危險品,唯一可用的就是自己的牙刷。在牆上、床頭、地板上反複打磨,要磨好久才能勉強使用,而且效率不高。劃出來的傷口參差不齊,還割不斷血管,很痛苦。有的時候我在想,既然他們這麼想死,為什麼還不給他們判死刑,非要讓他們用這麼痛苦的方式結束生命。反正像我們這樣的人,就算出來了也不能為社會做什麼貢獻,活著也沒用。”

顧明看著他面無表情、雙目無神地說完這些話,這是相識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不光陳述了事實,還充分表達了他內心的感受,這讓習慣了擠牙膏似的對話模式的顧明有些不知所措。從他的話語中,他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從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悄無聲息沁入的刺骨的冰涼。

顧明腦子裡剛好浮現出前幾天隨手翻過的一本雜志上面的故事,隨口就講了出來。“每個人活著都有活著的理由,有人打了這樣一個比喻:這一世我們投生為人的機率就像大海中一隻盲龜,百年把頭露出水面一次;海中有一塊浮木隨著波浪漂流,盲龜浮出水面的時候剛好把頭伸進這個孔裡。據說我們投生為人的機率就這麼低,幹嘛還不好好珍惜。”

林澤希有些奇怪的看了他幾秒鐘,用這麼拙劣的方法開導別人,也真是難為他了。“這是《雜阿含經》裡面的一個故事。你放心,我早就不想死了,要不你家廚房裡這麼多刀具,都夠我死上百回的了。”

顧明聽了他這句半調侃的話,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撓了撓頭,沒說話。房間陷入一片寂靜。這次是林澤希抬起頭先開了口:“喂,你堅持和我住一間房間,是想要我的身體吧?如果現在你想的話,我可以給你。”

“啊?”顧明還沉浸在剛才的尷尬中,聽到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半天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可以把我的身體給你。最近這兩個月,你看我的眼神,我知道那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