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縉抬手放下了茶杯,淡淡笑道:“沈大人好大的本事,如今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上,你拿什麼要我的命?”
這聲音似乎在什麼地方聽過,可沈丘賀卻就是想不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可是沈家大少爺,正五品邢部郎中,你居然敢綁我!”
傅縉站起了身,身影若隱若現卻擋住了他望向門口的光線,嗤笑道:“一個庶子也配稱為沈家大少爺。”
這似乎踩住了沈丘賀的痛處,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若是此時得以看見,必是用眼神也要殺死傅縉的。
隋影一腳將他企圖上前的身子踢在了地上,傅縉眼中始終帶著笑意,指尖輕拍方才沈丘賀碰上的一點袖口,有些厭惡。
“都說沈家倆子,一個天才一個蠢材,你還當真處處不如沈景雲。”
傷上加傷,傅縉又是狠狠將那痛處上撒了把鹽,沈丘賀臉色難看。
自小活在沈慕的光環下,沈丘賀對這位嫡弟可是恨進了骨子裡。堅信若沒有他,自己定比如今過得風光如意的多。
“你到底是什麼人!”沈丘賀咬牙問道。
傅縉輕笑,隋影上前扯下他臉上的黑布,光線太強,令他一瞬閉了眼睛,隨後睜開便瞧著面前站著位白衣少年。
他登時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為什麼會是他!
傅縉挑眉:“怎麼,沈大人看起來很驚訝啊。”
沈丘賀皺了皺眉,本以為是什麼膽大包天的毛賊,還想著如何折磨他生不如死,如今是這位,倒是有些斟酌了。
“殿下這是同臣開什麼玩笑?”
“玩笑?”傅縉冷笑:“沈大人自己做了什麼難道還不知道嗎?”
沈丘賀心裡咯噔一下。
想起自己是在走出花苑樓的賭坊被人從身後敲暈,莫非……近來因為孫貫弘一事,貪官汙吏查的要緊,此時出入賭坊,罪名可大可小。
沈丘賀思考了其中利弊,開口道:“臣只是一時糊塗,聽信了跟前的侍衛讒言,便好奇過來瞧瞧,望殿下恕罪。”
傅縉有些慵懶的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笑得令人心慌:“瞧瞧?沈大人瞧的倒大,輸了上千兩,竟只叫瞧瞧?”
沈丘賀臉色頓時煞白,震驚的看著傅縉,這他的瞳孔下,傅縉緩緩將手裡的銀子丟在了他的跟前,底部的印,清晰可見。
傅縉冷聲質問:“你小小一個五品郎中,每月俸祿不過十兩,居然在賭坊堵下如此賭注,好大的膽子!”
沈丘賀渾身徹底癱軟在了地上,臉色早已退的毫無血色,張了張嘴,還想這企圖挽回:“臣只是變賣了家中房産。”
啪!
傅縉一掌拍向了桌子,將手中的賬本摔在了沈丘賀的臉上,冷笑道:“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沈丘賀在看見那賬本的瞬間,心如死灰。
那是他藏在房裡的賬本,而刑部的賬本則是他作假的,他沒想到會被太子給找出來,而且還如此迅速,他壓根沒半點察覺。
“貪汙之人不是孫貫弘,怕是你吧。”
沈丘賀臉色灰敗,抬頭看向傅縉激動道:“殿下,不是我。是那孫貫弘,他不是認罪了嗎?明日便要問斬了。這件事早已查清,根本不是我!”
死到臨頭還在嘴硬,傅縉有些嘲諷,拿起了賬本說:“不認也罷,等這東西上了玉案臺,到底是誰,一目瞭然。”
沈丘賀是徹底怕了,這太子怕是一早存心便策劃好了的,眼看著傅縉離開,他嘶吼:“別忘了你也流著沈家的血,我可是你親表兄!你怎能如此待我!”
傅縉停下了腳步,笑聲嘲諷,扭頭不屑道:“沈家?誰稀罕呢?”
亦日,皇上忽然勃然大怒,不僅下令撤職了刑部幾個專調查孫貫弘一事的官員,甚至在朝堂之上第一次將沈家一眾人媽了個狗血淋頭,不僅如此,沈家庶子,沈丘賀突然被抓,關押刑部下令不得探查。
孫貫弘一事,皇帝重新交與他人處理,命三日得出結論。
皇後得知訊息時已經來不及了,沈丘賀已經被關,沈家也因此不少人被革了職,算不得元氣大傷,卻是足夠丟了臉面。
“父親,這就是你心存憐憫的長外孫,看看,看看,他這是做了什麼!”皇後顯然怒極,雖顧不得儀態,卻天生的貌美,瞧不出半分面目猙獰之態。
沈中天當朝一品將軍,不過年事已高,上不得戰場,早已退隱。
他看著自己的小女,嘆了口氣:“這事說到底也是你的錯,當初想出什麼包庇那孽障,若沒嫁禍孫貫弘那事,如今也不至於鬧得如此難堪。”
皇後沈芙不可置信的笑了笑:“難不成我不管,眼睜睜的看著您的親孫子送死?”
沈業也皺起了眉頭,不悅道:“孫貫弘那老家夥的命值什麼錢,怎能拿咱們家賀兒的命相提並論。”
“你住口!”沈中天聞言瞪向了沈業,怒道:“你也是不小的人了,說話不見半點分寸,還比不得咱家景雲穩重。樹大招風,這事若是傳了外人耳裡,說你句位高權重仗勢欺人都是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