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別閉眼……”他輕聲說。
從遇見他到現在,他與對方共度了三場大雨。一次是他回去找他,與他一同走過雨後的月湧橋。一次是在回家那條長街的半路,他踏著雨幕走來。一次是現在,雨水沖刷著船內的血跡,把天地沖得一片肅白。
靳北很輕地皺眉,睜眼看他,舒臨安俯下身,撫去對方眉心的皺痕。
“和他說話,別讓他睡著。”廖方圓道。
舒臨安跪在靳北身邊,指尖輕輕摩挲他耳後與臉側。靳北艱難地扯了扯嘴角,說:“別哭啦。等我傷好了給你做……我想想,嗯,你想要什麼……”
舒臨安愣了一下,碰了碰眼角:“是雨吧。”
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到下頜上,繞過了一個近似豔麗的笑。“想要你,別的都不要。”他說。
靳北傍晚被送進醫院,腹部是貫穿傷,沒有傷及要害,但也要靜養好久。雙人病房裡另一張床空著,在對方沒有出院前,舒臨安打算在這裡常住。
暴雨一直持續了整個下午。雨聲入夜漸小。
“快去睡吧。”靳北對他說。舒臨安坐在床邊搖頭:“等你睡著我再去。” 即使幾步的距離,他甚至也捨不得離開。
靳北笑了,拍了拍身側:“上來?”
“不行!碰到傷口怎麼辦。”
靳北向床沿傾身,想要湊近對方。舒臨安連忙把他按下去,自己親上了他的嘴唇。
“睡吧,晚安。”
靳北唇角勾起:“你不去睡我就不睡。”
舒臨安不動,趴在床邊,一副我看你睡不睡的樣子。
靳北委屈地看著他:“你就這樣對待傷患。”
舒臨安依然搖頭:“不看著你我睡不著。”
“……”
說是等對方睡著再去,但靳北早已入睡許久,舒臨安也一直沒有離開。他枕著手臂,隔著被子握著對方的手,在清醒與淺寐之間徘徊。
雨在後半夜停了。雨停後,月光灑了滿地清輝。
他被月光吵醒。
舒臨安走到沒拉緊的簾子前,月光從縫隙中流進病房,鋪在病床白色的被子上,被子裡的人睡得安穩。他久久地看著窗外,那一輪圓月寂寥地懸在天頂,圓月過於孤獨,讓他不忍心拉上窗簾。
他一直站在窗前,直到被子裡的人動了一下。舒臨安連忙回頭,但靳北只是翻了個身,背對了月光。
舒臨安笑了笑,走了回去,重新坐到床邊。他看著靳北熟睡的面容,纏著紗布的額頭、挺直的鼻樑、微微上翹的唇角,過了一會兒,沉沉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靳小北打了你一拳,並把臨安寶貝搶了回去,你看了看空空的手,決定給他收藏和評論,讓他不要欺負臨安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