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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徐繚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崔遠山瞥了他一眼,笑道:“行了,百無禁忌,都這麼多年了,你皺著臉幹嘛,捨不得經紀人啊,左右也就一週,他就會回來的。”

“我只是覺得你今天好像有點兒……”徐繚無奈道,“對應肅有點憤憤不平。”

崔遠山的臉僵了僵,撇著嘴道:“你的錯覺。”

該不會是告白失敗了?

徐繚實在不太想表現的自己很高興,於是只好咳嗽了兩聲,轉移話題道:“沒想到應肅還有這一面,他喜歡潛水?”

“說是喜歡……其實也沒有。”崔遠山猶豫了片刻,“算了,你就當是興趣愛好吧。”

興趣愛好還能當是就是嗎?

徐繚簡直想替學校跟祖國重新教育下崔遠山,這話說一半留一半都是什麼『毛』病,吐出來的話就不要再塞回去,然而他也不想表現得過於急迫,避免打草驚蛇,眼下情勢對己方有利,可要是崔遠山警覺兩個人都有那麼點心思,那就說不準了。

雖說崔遠山未必吃得到這塊肉,但他不想讓徐繚吃到的辦法可太多了。

不過到頭來仍是崔遠山自己憋不住一肚子話,半晌嘆氣道:“其實我有段時間也挺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他壓力過大的,後來想想,他大概就只是喜歡潛水的時候那種寂靜安寧的感覺吧……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看周扒皮的眼神看我了?”

徐繚識相收斂回眼神,敷衍地對他笑了笑,又說起閒話來:“崔大導演,最近有沒有什麼新戲讓我客串一下?”

“還不安生啊。”崔遠山笑他,“我可都聽應肅說了,你在那窮鄉僻壤演戲演得要死要活,都快把自己弄瘋了,省省吧,我答應過他摁著你好好休息了,好好一棵搖錢樹可不能死命晃,你啊,還是老實點吧。”

哦,他一直對我牽腸掛肚。

徐繚硬生生從這點隻言片語裡摳出糖來,美滋滋地在舌尖『舔』了『舔』,捨不得嚥下肚去,按照這勁頭,申請個小號躲在粉絲裡絕對沒人能把他認出來。那天應肅從摩托車後座下來,徐繚得意矜驕地靠著車子跟他說“你完了”的時候,可從沒想過完蛋的人會是自己。

第二天徐繚起了個大早,騎著他心愛的寶貝摩托去做頭髮換造型,拂去青山綠水的淳樸,重拾大城市奢靡風貌,然後像個感冒患者一樣把一張好臉嚴嚴實實遮了起來。

海洋館人不多,這會兒孩子要上課大人要上班,沒幾個閒人跟著徐繚這樣瞎混,他把手揣在兜裡,像個普普通通的遊客那樣在甬道里行走著。

氣氛很安靜,因為總共也沒小貓兩三隻,魚群隔著玻璃自顧自遊動著,半點不搭理這個莫名其妙的兩腳怪獸。

徐繚慢慢摘下面罩,他仰頭看著這一切,海洋館設施做得很好,甬道都像是深海的一部分,除了隔著玻璃,幾乎令人以為自己也置身於水中,光影恍惚如同夢幻。他大致看過幾場水下舞蹈,也瞭解過潛水,自身拍過水戲,可站在此地,看著這些生靈,卻必不可免地想到遠在世界某個角落的應肅。

一頭白鯨搖搖晃晃游來,疑『惑』地貼著壁面打量徐繚。

徐繚看著它,微微笑起來,想象溫暖的水流穿梭過自己五指,陽光穿透水面,他無限下沉,連同重力一道失去,於水面之中睜開雙眼,如同迴歸生命的本質。

走到水母館的時候,徐繚累了,於是找了張長椅坐下來,各『色』的浮游生物從他身旁遊過,像是水中無數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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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非常危險,少不經事的時候,徐繚年少輕狂,也曾經想試著去玩玩那個東西,回憶並不算美好,誠然進入水中那一刻是驚豔而震撼的,可是上去時流得鼻血也足夠慘烈,他頭暈目眩,坐船坐得差點吐到海里汙染環境,異域的吃食不符合他嬌弱挑剔的腸胃。

從此潛水活動徹底被他從腦海裡抹去,而高空彈跳這事就更不靠譜了,他剛萌生念頭,經紀人就把高空彈跳死亡的各『色』新聞擺在他面前,嚇得徐繚不敢邁開半步。

他想:應肅怎麼會喜歡潛水呢,不是有潔癖嗎?

日子過了兩天,冰箱早就空了,徐繚在外頭瘋玩了一段時間,吃喝都在酒店跟飯館裡,跟幾個還在燕城的朋友碰了碰面,大魚大肉到上火,終於覺得這樣不行,於是到超市逛了一圈,提著一袋子的蔬菜跟肉準備回家,路上突發奇想,心血來『潮』地給應肅打了個電話,對方好久都沒接,等徐繚騎車回家後,手機才響起來。

應肅在那頭喘氣:“怎麼了?”

“沒怎麼。”徐繚聽他喘氣,覺得略有些口乾舌燥,為了防止自己也喘起來,就道,“哎,你吃晚飯了嗎?”

應肅大概是覺得他腦子有病,然而沉默片刻,還是淡淡回應道:“我在游泳,這會兒還沒到飯點。”

“哦——”徐繚管自己戳了戳米粒,半晌嘆氣道,“其實吧,是這個樣子的,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應肅大概是從泳池裡出來了,徐繚聽見有人跟他打招呼,小語種,壓根聽不懂在說些什麼,連語系都分不出來,心下一個咯噔,暗道應肅該不會真飛到世界另一頭去了吧。

“你說。”應肅跟別人打完招呼,又回來應付他,“是很重要的事嗎?”

徐繚的筷子都使不好了,夾一塊掉一半,乾脆翻出個勺子來挖飯,省得糟心,漫不經心道:“是挺重要的,大概跟我下半輩子有關吧。”這飯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他推開碗碟,從口袋裡單手『摸』出煙來揣到嘴邊,又『摸』出打火機,噌一聲燃起火焰,抽了兩口嘆氣道,“我的理想吧,胸大腰細屁股翹,能不能生都不重要,你大概就佔個不能生,老實說,本來沒啥大事。”

應肅大概是笑了下。

“咱們倆這幾年下來,你心裡也清楚,我也明白,拍戲工作兜兜轉,你不是我同行,我更不是你兒子。”徐繚又抽了兩口,吸了口氣道,“我就不廢話了,只問你一句,那天在招待所裡頭,你跑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應肅一本正經,聲音平和,愣是叫徐繚聽出普度世人的意味:“我擔心你。”

“擔心到讓你眼巴巴穿山越嶺,不管潔癖,沾著一身冷汗都肯摟著我?”徐繚不怒反笑,“當初我說那些話,你跟我說我屁都不懂,就是腦子發熱,那點兒好,其實你對誰都這樣。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