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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而更後來,對此習以為常,自然也不覺有異。

他並不是無法接受自己過往的人,只是難免不像當年那麼雀躍了,而落在應肅眼裡,就誤以為是心情不佳。

否則這樣的殊榮,換個人只怕要高興地蹦起來了。

“是不是太累了?”應肅想了想又問道。

“大概是有些。”徐繚輕輕伏在後座上,像是隻舒展開身體的獵豹,他眼睛微闔,低聲道,“到了喊我,我休息一會兒。”

人總是要經歷某些事,青澀早已從徐繚的身上退去,他曾站在高處,墜入泥潭,失敗到一塌糊塗的地步,也許正因為如此,這輩子才看得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沒被一時的虛榮衝昏頭腦,每個人總要走這樣的路,有些人走下去,有些人走不下去,不過如此。

應肅無聲點了點頭。

很快就到了酒店,徐繚睡得『迷』『迷』糊糊,覺得只過去了一兩分鐘,又感覺漫長地好似做了個千秋大夢,那些疲憊帶來的負面情緒卻一掃而光。他伸手摁住額頭,倦意深重,疲態盡顯,人在精神不好的時候就容易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這幾日徐繚太忙,睡得一向不太好,兩人分開兩間房,一來是各有工作,二來是怕弄混些什麼,兩人太過親密過有些東西就會習以為常,可對媒體的火眼金睛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回房間時徐繚將應肅拽入門中,昂貴的西裝被拆下,彷彿被暴力摧毀的禮物,徐繚的手指攀上了背脊,掌心溫熱,貼得肌膚彷彿要燃燒起來。應肅摟著他,十指沒入精心修剪的頭髮,柔聲道:“你怎麼了?”

“他們說我配不上。”徐繚悵然若失,埋首在應肅肩頭,還不待對方出言安慰,他又道,“我沒關係,這些已經習慣了。”

應肅的手指一頓。

“可我不想他們對你指指點點,我不想你遭受這些。”徐繚輕輕道,他的聲音不大,卻頗為堅定,不似脆弱模樣,反倒異常強橫,“我不能像崔遠山那麼無私地愛你,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我只想緊緊抓住你。”

應肅聲音平穩:“沒有任何行為會受到所有人的迎合跟喜歡。”他伸手去撫戀人疲倦的眉眼,未曾想到對方所想的東西是這些,更沒料到會提及竹馬,他沉『吟』片刻,半晌才道,“不是無私,如果我跟遠山在一起,他反而會恨我,這對他負擔太大了。”

他沒有說是什麼負擔,可徐繚隱約猜到了。

“我愛你。”徐繚輕聲道,“我說過好幾次了,可是我還是想說。”

“我也是。”應肅親了下他,料想他是壓力過大,溫聲道,“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了。”

徐繚溫順地躺回床上閉上雙眼,而應肅就坐在身邊,無聲無息,手落在枕頭下方一些,靜靜陪伴著他。

那場大夢裡只有泥潭,徐繚曾從汙垢裡走出,從生死裡掙扎,洞悉人們的惡意,無視那些毒『液』。正因為經歷過,他才不想應肅跟自己遇到同樣的事情,世人會輕而易舉將他置放在心頭的寶物踐踏於腳下,根本不管有沒有這個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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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了。

徐繚聽見了自己心底有些什麼東西在破碎後重組,他曾經不願意將自己與應肅的關係公諸於世,是因為這會耽誤事業的上升,戀情對於上升期還不穩定的明星跟演員都相當致命;然而從這一刻起就不是了,他憂慮、擔心、恐懼應肅會受到相差無幾的傷害,而並非是自己的事業。

愛情真是荒謬。

生活則遠比更為荒誕。

應肅那般細水長流地愛他,冰川融化了他心底沉寂多年的火山,叫徐繚想轟轟烈烈地愛他,卻又因為愛意瞻前顧後,將幾乎噴發而出的火焰硬生生憋在腹中,五臟俱焚。

可若這熔漿若噴發流淌,卻不知道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野貓第一次收起了利爪,用溫順無害的肉墊『摸』了『摸』應肅,對方伸出手來捏了捏,平淡無奇道:“害怕就走得更努力點,你很有天賦,運氣也不差,自己又足夠勤奮,跟其他沒有底氣的流量不同,我可以等得起,等你足夠強大了,足夠不可替代了,就能讓所有人的心意隨著你轉動,到那時,你就可以保護我了。只是,你怕嗎?”

徐繚『迷』『迷』糊糊地快要入睡了,他很想與應肅說,卻始終沒能說出口。

我本就是凡人被捧上雲端,再做回凡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可我怕你受傷。

徐繚睡熟了,他這些時日瘦了不少,連十指都像是清減了,此刻正細細地壓在被子上,竟顯得有幾分可憐,於是叫應肅撫上去,觸碰時對方受驚似的顫動片刻,又很快溫順下來,由著人握在手心裡。

這條路終於走到了一起。

應肅只握了一會兒,很快就鬆開手去親吻徐繚的額頭,他聽出那人言下之意,因此欣喜若狂,只是早已習慣了隱藏情緒,便連笑容也是淡淡的。

人的心從來都是生偏的。

崔遠山會恨他,那徐繚何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