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沒睡好?”
當大清早渡雪時頂著兩個烏青的黑圓圈出現在飯桌前,花十二驚得丟下了手裡的筷子。
渡雪時胡謅:“我認床。”
其實是昨夜春色撩人,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雞鳴三聲,才迷迷瞪瞪地睡過去了。
看花十二春風滿面地擺碗筷,眉梢盡是喜氣兒,他很羨慕地道:“你們真好。”
花十二恍然明白:“原來你是思春啦!這個容易,錦樂坊有位姑娘身子不舒服,你藉著‘看病’的名頭去看一看,說不定能挑一個中意的。”
渡雪時傲然道:“不用!——其實——”
“——收的診金別忘了分我一半。”
“……”
渡雪時本想說他有意中人的,可是聽到診金分他一半,登時扯唇:“什麼‘看病’、什麼挑姑娘,其實這一半的診金才是你的目的吧。”
花十二很坦然地承認了:“不能白養你,你也要賺錢的。”
於是,這一頓早飯吃得渡雪時的心窩子疼,尤其問到:“怎麼不見七殿下出來?”
花十二答:“昨晚累壞了,我端進去。”
心口紮得更疼了。人家卿卿我我,他卻孤家寡人一個,極大的落差讓心裡更思念夏景聞了。
錦樂坊的歌、仙人閣的舞並稱為金闕城的“雙璧”。據傳錦樂坊的天音坊主與仙人閣的舞樓閣主是鳳瑤皇後的弟子,身份尊貴,無人敢褻瀆。
渡雪時被拖進錦樂坊,原以為身子不舒服的是一位普通姑娘,沒想到竟是天音坊主。花十二還在不懈餘力地攛掇:
“使出你的渾身解數討美人歡心,說不定以後你就是錦樂坊的老闆了。”
渡雪時實在很想說,他已經有意中人了。
這位天音坊主長得清冷,性子也清冷,看見渡雪時走進她的閨閣,也只是清冷地“嗯”了一聲,然後伸出皓白如冰雪樣兒的手腕。
渡雪時暗暗嘆了口氣,道:“無大礙,歇著就好。”
哪裡有病,分明是裝病。
天音坊主抬起清冷的眸子,嗓音也清清冷冷地道:“有勞先生為我開一藥方子,說我身體不適久矣,不便出門。”
“裝得不像,我能看得出來,其他大夫也能看出來。”
天音坊主那張清冷的面孔隱有一絲煩躁之意,剛收回雪白的手腕,卻被渡雪時按住了。她登時擰眉看過來,問:“何意?”
渡雪時道:“我幫你,酬金兩千兩。”
他一直很介意“錢”,他本來就窮,若倚仗花十二分他的幾兩碎銀子度日,以後怎麼討夏景聞的歡心?
所以,他要賺錢。
眼前這位天音坊主看上去很有錢,撈上一筆也是可以的。
天音坊主是個爽快人,當即點頭同意了。渡雪時便從袖中掏出針卷,抽出一枚銀針在她的手腕上輕輕戳點了幾下,然後收針,道:“好了。”
這看上去實在像是渡雪時戲耍她,果真,下一刻,天音坊主那清冷的嗓音裡憋了一股怒氣,道:
“你這分明是戲耍於我。好個渡雪時,今日我看你有幾個腦袋能活著走出錦樂坊。”
原以為是個清冷的姑娘,性子卻這麼火爆的。
渡雪時正尋思著怎麼解釋,門外有姑娘笑嘻嘻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