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鯉第一次知道一顆心能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情緒。
以至於根本就不敢躺下,連夜牽了匹馬往東安鎮行去。
初夏的月色很好,田邊的蟲鳥聲此起彼伏。李鯉想原來她也可以不懼怕黑暗,因為心底的涼意比黑夜更可怕。
“叩!叩……”
“誰呀?”
是張伯來開的門,見到一身露氣的李鯉很是吃驚:“娘子?”
李鯉衝他點頭將馬繩遞過去!
張伯一臉莫名的接過,看著人快步進了正屋。
屋裡沒有點燈,明亮的月色在窗柩上撒下一片朦朧,濃濃的藥味中似乎還參雜著血腥味。
邁向內室的腳若有所覺的轉向了桌案處,上面擺著封信,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和離書!
徹骨的涼意從心底漫起,李鯉捏住那封信向內室走去。
夜很靜!
只偶爾聽到街道上打更的聲音!
李鯉靜靜凝視他,規規矩矩的睡相很好。呼吸很輕,輕得,若有似無。
她呆呆的看著他,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
良久,她又默默搖頭,他的生命這麼苦,怎麼能還沒開始就結束呢!
…………………
………
晨曦的光透進房裡,沉睡中的人輕輕睜開雙眼,有些茫然無措的看著李鯉。
好像不明白怎麼睜開眼就看到了纖細的身影。
“醒啦!”李鯉掩飾掉情緒笑著和他打招呼。
“阿鯉?”
他嗓音沙啞緊滯,又問: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夜來的啊!”她努力讓兩人的氛圍輕鬆熟捻,彷彿從不曾有隔閡。
莊硯僵硬的望著她。
直到這一刻,他都不能相信她回來了,就在這裡。
幾個月真的太久太久了。
久到像再也不會見面,久到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心痛和苦澀。
“我要起來了!”他沒有問她這麼做的緣由,掀被準備起身。
剛剛起床的莊硯有些暈晃了一下,一雙纖纖素手及時扶住了他的手臂。
莊硯一僵,沙啞道:“謝謝!”他抽出自己的手準備向內室走去。
兩人之間除了最開始,哪裡會為這麼點小事說謝謝。
女人似乎被他的舉動徹底打破了眼底的平靜。
調整呼吸後,平靜問道:“你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