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蓉沒選人家的套餐服務，業務室的工作人員就在最偏僻地方，隨便找了塊空地，搭了個簡陋靈堂。

幾千個花圈擺進來，靈堂像氤氳在鮮花盛開的浪漫裡的城堡，一眼望去，帶來的不是震撼，而是讓人毛骨悚然的驚懼。

“這會不會是送錯了啊？”顏蓉上前看了十幾個花圈上的輓聯，既沒有稱謂，也沒有署名。

“送錯應該不會，但有可能是騙錢的手段。”劉彥打眼瞅了瞅身邊的幾個花圈，一把將顏蓉從花圈前拉開，“咱們趕緊問問去，別被套路了。誰送花圈，幾千幾百個的送。”

顏蓉第一反應是網路暴力，以為又是那些網友的恐嚇手段，被劉彥一說，想起了網上報道的一種新型碰瓷。

這種新型碰瓷與那種老太太，老大爺大街上看見汽車直接躺下的碰瓷不同，有組織，有策劃，分工明確。據說這種‘團隊碰瓷’屬於職業碰瓷。

“這麼多花圈，那得多少錢啊？”瞅著滿院子的花圈，顏蓉光想都肝兒疼。

“先找工作人員問問，不行就報警。”劉彥拉著顏蓉在辦公區轉了一圈，“其他行業都是996，殯儀館反而嚴格執行朝九晚五，真是稀罕。”

顏蓉：“問保安吧，保安不會下班。”

正說著，迎面走來七八個男人，每人手上提著四個花圈。

“不都送了那麼多了，怎麼還有？”顏蓉搶步上前，攔下。

“我們剛到啊。”走在最前邊的男人很詫異，回頭問同伴：“剛才你們來送過貨嗎？”

幾人面面相覷，搖頭說：“沒來過。”

顏蓉又問：“請問這花圈是送哪裡的？”

“這是送市長夫人的。”那些人走的很快，說話間，就從顏蓉身邊過去了。

劉彥伸手拉住對方：“我也想買兩個花圈，害怕拿不動，你們哪家店的，是給送貨上門嗎？”

“我們是花圈壽衣廠商，不做零售。”那人放下右手上的花錢，掏出張名片給劉彥：“你如果要的多，可以打電話訂購，如果買一兩個，就到那邊街上買。”

“謝謝啊。”劉彥接過名片。

“等……”

顏蓉還想再問，卻被劉彥抓住拉走。

“他們就是些送貨工人，能知道什麼。你問也白問，還是打電話直接問廠家吧。”

顏蓉拿過劉彥手裡的名片，按照電話號碼打過去，對方說，他們是接了五百個訂單，今天只能先送兩百個，餘下三百個，明天送。

她又問，有沒有訂貨人的姓名和電話。

對方回答，沒有。

“你別被我帶偏了。”見顏蓉太過緊張，劉彥笑：“單美榮怎麼說也是魔都名聲響噹噹的人物，她的人脈非常廣，現在特殊時期，比較敏感，送花圈是表達悼念，不署名，不稱謂也是一種自我保護。”

“也對。她認識的那些人都與賀軍山和凌和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種時候，還能送個花圈，也算有情有義。”

聽劉彥這麼一解釋，顏蓉一顆七上八下心也沒那麼緊張了。

兩人出了殯儀館，來到殯葬一條街。

劉彥買了四個花圈，等店家寫輓聯的功夫，挑了一些金銀元寶，蓮花燈之類的東西。

轉頭看到顏蓉手裡的輓聯上寫著“奶奶”，逗趣：“你也跟著孩子叫奶奶？那你署名就留姑奶奶。”

“我這是替靜兒和欣兒送的。”顏蓉親手把輓聯掛在花圈上。

劉彥‘噢’了一聲：“親奶奶去世，是不是應該把女兒接回來送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