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出屋——讓人瞧見,又是各種勸說各種驚嚇,煩都煩死了。還是等這具身體好一些,挑個秋嬤嬤在的時候,再出去參觀自己的根據地算了。
從醒來,沈濯就一直躺在內室,如今走到門口,挑起了天水碧的軟緞短簾,這才瞧見外間的樣子。
一架四扇雞翅木嵌花鳥雲錦隔面的屏風,一張雕歲寒三友雞翅木曲腳圓桌和四個配套的圓凳,靠牆立著雞翅木的高矮櫃子。
並沒有多複雜的傢俱裝飾。
桌上也只擺著一隻影青花瓶,裡頭是幾支開得正豔的石榴。
沈濯裡屋外屋地慢慢來回走動,腦子裡卻在竭力回憶原主的過去。
為什麼人家穿越都能一口氣擁有原主所有的記憶,自己卻得這樣苦逼地玩命兒想,才能想起來一鱗半爪的情景?
最氣人的,為什麼那些情景,跟自己所見的這些人,怎麼總是有一些地方,對不上號呢?
沈濯感覺到了真實的頭疼,和忽如其來的眩暈。
輕輕地扶住屏風,她微微閉了眼睛,抬頭去揉自己的太陽xue。
就在此時,背後忽然出現了輕悄的腳步聲。
沈濯沒有睜眼,而是忙伸了一隻手出去:“頭好暈,快,扶我一把……”
一個丫頭簡斷幹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呀,小姐,你怎麼自己起來了”
沈濯輕笑了一聲,剛想說話,頭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前倒去!
那丫頭的一雙小白手剛伸了出來,根本連抓住沈濯的衣襟都來不及,不由得驚聲叫道:“小姐!小姐!”
沈家的主子們回到自己的院子還沒過半天,就又都被叫回瞭如如院。
韋老夫人和羅氏空前一致地陰謀論了:“說!二小姐暈倒時,到底是誰在身邊?”懷疑的目光四處閃爍。
一個裝扮利落的小丫頭被指了出來。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跪倒,牙關直打戰:“奴婢,奴婢……”
使勁兒嚥了一口口水,小丫頭鎮定了三分,道:
“因月娘姐姐去了針線房拿小姐的衣裳,山茶姐姐去招待三夫人送東西來的人時便不放心,命奴婢回房看一眼,怕二小姐睡著了……
“奴婢一進門,就瞧見二小姐扶著屏風站在外間。聽見奴婢進來了,還伸了手讓奴婢扶她一把。可奴婢還沒走過去,二小姐就暈倒了!
“奴婢趕不及,連二小姐的衣襟都沒抓著!”
小丫頭很伶俐,瞧出了韋老夫人和羅氏在懷疑什麼,幾句話清楚明白,把事情的前後細節都一一交代了出來。
山茶忙出來作證:“她說得沒錯。是奴婢記掛著房裡只有一個小丫頭在給二小姐捶腿;雖然小姐說不妨事,但奴婢怕小姐有事使喚,身邊會缺了人,便令她也過去候著的。”
又意有所指地稟報韋老夫人:“她是家生子,叫玲瓏。她爹在外院管馬,她娘是桐香苑漿洗上的頭兒。”
韋老夫人恍然,對羅氏道:“那我就知道了。是費嫂兒的丫頭。”
羅氏不表態,只嗯了一聲,便回頭又去問:“誰是秋嬤嬤臨走指定給二小姐捶腿的?”
那丫頭噗通一聲就跪下了,掉著淚,卻沒哭出聲,顫聲道:“是奴婢。”
羅氏眼神一利:“二小姐暈倒時,你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