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讓人習慣了黑暗,然後用強光刺激眼睛的做法,是刑部的老手審問犯人時偶爾用到的陰私手段……
這個丫頭是怎麼知道的?
沈老太爺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卻不甚在意,只管問道:“剛才二小姐說的你們也聽見了,究竟有幾分真假,你們不要怕,都說出來。”
這是在暗示這兩個媳婦子翻供麼?!
沈濯的渾身散發出的森寒,連沈老太爺都感覺到了,身子一抖,幹咳一聲,忙伸手撚須掩飾。
兩個媳婦子早就吃夠了沈濯的手段,連忙哭著承認:“一字不假。”
小鮑姨娘癱軟在地。
沈老太爺皺了眉,問道:“你們可知,雖然你們是受人指使,但殺人是你們親手做的,一樣活不成?”
兩個媳婦子哭倒在地:“奴婢們咎由自取。”
小鮑姨娘的臉色終於完全灰敗下來。
沈信誨試探著看向韋老夫人:“好歹不是她親手做的……”
沈信言不說話,卻扭過臉去,淡淡地看著他。
沈老太爺心內糾結,想了半天,道:“這個,畢竟是家醜……我和誨兒過幾天要去一趟歸海庵,不如,把小鮑氏也送了過去……”
沈信言忽然開口截斷:“父親大人,您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您再從頭說一遍?”
沈老太爺一噎。
沈信誨深深低下頭去。
韋老夫人攥著玉蟬,緊緊貼在胸口,只說了一句話,四個字:“殺人,償命。”
小鮑姨娘這時已經是破罐破摔,冷笑一聲,別開臉,一字不發。
沈濯的目光轉向沈信言。
沈信言淡漠地看著小鮑姨娘,忽然開口:“你說得倒也沒錯。以你一個小小的姨娘,別說還在院中禁足,便是放在外頭,也未必能將此事做成。我來問你,你的同謀是哪一個?”
小鮑姨娘獰笑一聲:“大老爺好算計,這個時候了,自然希望我多多地攀扯些人進來,你也好把人一網打盡是不是?你做夢!我便是有同謀,我也不會說。我要留著她,日後再算計你的妻子,你的女兒,你的老孃!”
看見她怨毒的眼神,眾人都不禁心裡一抖。
沈信言卻輕輕地扯了一絲笑出來,搓了搓手指:“我問你,不過是嫌麻煩。不過一件小小的殺人案,在我手裡,難道還算得了什麼不成?”
說著,抬頭命人:“去請二夫人、鮑姨奶奶——哦,三夫人尚在月子裡,不要驚動,把貝嬤嬤請來吧,也就夠了。”
下人中有的還偷眼去看沈老太爺。
沈信言的聲音卻又輕飄飄響起:“父親和我大半年不在家,這家裡是不太像樣了。母親,須得整飭才好。”
眾僕下一鬨忙去請的請,傳的傳。
不過一刻鐘,馮氏帶著呂媽媽,鮑姨奶奶帶著品紅,貝嬤嬤與寶鈿,都匆匆趕了來。
沈濯激動得熱淚盈眶。
自己不敢動,動不了的那幾尊大佛,都來了!
他媽的!我今天要好好地看著我家爹爹,審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