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還是透過那棚布,看向高高的天空。
“我怎麼看……”
秦煐悠然得很。
“我是我父皇的親兒子。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不孝。我這個兒臣,自然是父皇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我看什麼?我什麼都不看。我就等著回京,送了我姐姐出嫁,然後迎娶沈淨之。”
秦煐的雙手疊在腦後,怡然自得,笑意盎然。
隗粲予眨了半天眼,從這番話裡也沒品出什麼額外的味道來,因試探著問:“在下聽說,三爺在京時,曾跟我們小姐擊掌為誓?後來,還曾試圖給我們小姐做媒說親?”
秦煐的腮上終於紅了一紅。
他溜了隗粲予一眼,目光移開,轉向隊伍的尾部——沈淨之正跟那個叫淨瓶的女子站在車外說笑。
“那些事兒,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胡來的。當不得真。”
秦煐漫不經心地一口否定了過去的自己。
隗粲予覺得自己快被噎死了:“三爺,那些事兒,過去了還沒半年!”
“隗生,你就是這樣跟本王說話嗎?”秦煐的臉色淡了下來,目光淩厲地一瞥。
周遭的空氣似是瞬間冷了半個季節。
噫!
這小孩子的殺氣還挺足!
隗粲予的手忍不住一抖。
然而,身為沈濯的幕僚謀士西席先生,不能慫!
隗粲予乍著膽子,輕輕咳了一聲,低聲道:“殿下,我現在可不是隗生,我現在,是沈淨之。”
秦煐呵了一聲,挑一挑眉,斜著眼睛看他:“你現在是沈淨之?”
“是,在下代表淨之小姐,跟三爺說話。”隗粲予硬撐著直起腰桿。
“哦!沈淨之,我餓了。午飯吃什麼?”秦煐不僅將雙手枕在腦後,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懶懶散散地沖著天喊。
隗粲予簡直苦笑不得!
這翼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憊懶?!
“三爺!”
哪怕是翻臉,今兒也得把話說清楚!
隗粲予死死地咬著牙,收起了溫和的笑容,滿面的氣急敗壞。
秦煐冷漠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他:“本王出京之前,的確幼稚,狂妄,看不清現實。所以對於沈淨之拒婚一事,十分憤怒。”
隗粲予愣住。
“在那種情形之下,中了沈淨之的激將法,才會跟她擊掌成誓,永不相親。”
秦煐揚起了一邊的嘴角,笑容中有一絲懷念。
“如今,我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也絕對能理解她不肯嫁入皇家的心思。
“大秦皇室,就是一灘爛泥,汙濁不堪!
“換我,我也會抵死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