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昨天這一場鬧完了,沈信昭的身份無形中便與鄰居們拉開了一個絕對無法逾越的距離。
沈濯坐在車裡發了一會悶,方才下車去看沈信昭。
果然,沈信昭正在廚房裡揉麵,兩眼呆呆的。
“昭姑姑……”沈濯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替她難過。
沈信昭停了手,勉強揚起個笑臉:“淨之來了。”
沈濯定定地看著她,半天,忽然有了主意:“昭姑姑,你別在洮州了。你走吧。我給你幾個服侍的人,然後你去個沒人認得你的地方,就當個普通的富戶過日子。好不好?”
沈信昭低下頭看著手裡的面,又開始不緊不慢地用力揉:“可是,我已經很久不過富戶的日子了……我不習慣……”
“昭姑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沈濯走到她跟前,自顧自拉了一把小椅子,託著腮看她揉麵。
“信明伯已經是沈記的大掌櫃,信成叔也開始做大生意,他們在京城的宅子就在我家對面。原先吳興那個沈氏二房,就快要再現沈半城的風采了。
“更何況,你們這一支已經跟陳國公府連了宗,你已經是京兆沈氏的姑太太了。
“昭姑姑,不論你願意不願意,你都過不了以前的日子了。這個,真由不得你。”
沈濯有些無精打採。
沈信昭偏頭看著她,不由得微微笑了起來:“你又怎麼了?”
沈濯把手支在自己身後,雙腳不老實地踢著沈信昭放面盆的灶臺:
“我在想我自己。
“我就算是再不樂意,我也是當朝戶部侍郎、陛下寵臣沈信言的女兒。
“我註定了不可能離得了這個旋渦。哪怕是我逼著我爹現在就辭官,他的本事在那兒擺著,從陛下到皇子,誰都不會放過他。
“而我……”
沈濯俏麗的小臉上,開心時的明媚一絲不見。
“我掙錢的本事,我那不算笨的腦袋瓜,還有我這張不算醜的臉。我藏也藏不起來,丟也丟不掉。我沒法子讓人不打我的主意。”
沈信昭莞爾:
“我來之前,你信明伯還跟我感慨:沈家出了你爹不說,竟然還出了個你。這情勢,就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逆水行舟。
不進則退。
沈濯愣愣地聽著,忽地一聲,站了起來。
“昭姑姑,我給你帶了幾個人來,你瞧瞧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讓那個叫琳琅的大丫頭送回府衙。我要先走一步。”
沈濯爆豆子一般交代完,轉身就跑。
沈信昭忙要推辭,卻見沈濯已經一陣風一樣跑了。
忙紮著手出了屋,卻見高高矮矮男男女女的六個人站在自己跟前。
沈信昭哭笑不得:“你們都回去吧,我這兒真用不著。”
一個丫頭往前邁了一步:“太太,奴婢叫琳琅。淨之小姐說了,奴婢是必要留下的。其他的幾個,太太看順不順眼,不順眼的就換。反正六個人,兩個丫頭兩個媳婦婆子兩個小廝,少了一個都不成。”
沈信昭扶額,苦笑,搖頭。
這個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