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渚先生的臉色越發凝重:“沒有。”
對於搞情報的人來說,盯梢的人弄不到訊息,可就是壞訊息了。
沈濯的眼睛眯了起來,過了一時,方道:“關於大長公主府水潑不進的事情,我在綠春那裡已經替他們家掛了個號。然而這種情形,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北渚先生遲疑著點了點頭:“是。我前陣子趁著京裡亂,找了個機會讓人去碰了碰喻王府。我的人進去,簡直如入無人之境。後來索性又去試了試其他地方,譬如肅國公府、太府寺少卿府、京兆府少尹府上等等地方,雖然寬嚴各異,但都不是無機可趁。只有大長公主府……”
“區區一個大長公主府,哪裡來的力量這樣戒備森嚴?”沈濯凜然搖頭:“這不行。西北大戰將終,京城的妖魔鬼怪正是要鬧騰的時候,必定會亂作一團。先生布置些面生的人手,便是炸,也得給我把大長公主府炸出個缺口來!”
北渚先生胸中一震,當即起身,大袖展開,雙手籠起,恭敬長揖:“是。”
“陛下早就說要給周謇賜婚,大長公主百般推脫。這些年來,就我聽說過的,這京中周謇僅僅算計過臨波一個。我懷疑他這回是要趁著翼王還沒回來,要算計我。”
沈濯說著自己的終身大事,臉不紅心不跳,“而且,他有恃無恐地用上了當年周熒想要算計曲追的法子。若是昨天我沒有佈置了人直接揭破他的用心,想必他今日上門的就不是解釋的管家,而是官媒的婆子了。理由簡單到粗暴:跟我有了肌膚之親麼!”
當著沈恆,羅櫝只覺得窘到滿臉發燒:“微微……”
沈恆咳了一聲,也瞪了沈濯一眼。
反而是北渚先生這個外人,已經完全習慣了沈濯的風格,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撚須擰眉,緩緩點頭。
“人家畢竟是永安郡王,哪裡就會動用這樣下作的手段算計你了?你當自己是香餑餑不成?”羅櫝看了一眼沈恆的臉色,索性替老爺子把如鯁在喉的話說了出來。
“舅爺倒別妄自菲薄。今天下午東市那條街開業,淨之小姐的魄力和能力就明明白白攤在太陽下頭了。京城裡訊息靈通、頭腦靈活的人太多了,說不好還沒到了晚間,咱們家就該有人上門試探了。這大長公主府想要搶在眾人前頭做這第一個表情達意的孔雀,也不是沒可能的事情。”
北渚先生轉向沈濯,“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了昨日的藉口,小姐倒好對外宣佈病了,不見任何外客。舅爺去忙東市的事情,老太爺也說一句不自在。外客便能統統都推了。”
頓一頓,苦笑道:“只是夫人那裡,哪怕她有孕在身,也是擋不住親戚朋友們的問候的。”
沈濯和羅櫝面面相覷,片刻反應過來了北渚先生意下所指:
清江侯夫人,羅櫝和羅氏的大堂姐。
沈恆忽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我老人家聽完了,沒事了,我回去歇著了。後頭的事兒,不用告訴我了。有人求見,就說我心裡不自在,不見客。”
呃,他老人家怎麼跑得這樣果斷!?
真是人老成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