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討厭西番,是因為他們胡說八道,冤枉了三殿下,然後三殿下破了他們的都城……這個明面兒上的。暗地裡,咱們都知道,三皇子那是給自己報仇。因為西番人,追殺過他。可是,西番人為什麼要追殺三皇子?”
典內費力地啟發著太子。
“因為肅國公在邊境佈置的人,勾結了西番!因為肅國公想要謀反!所以,他要先殺了三弟,然後把這件事嫁禍給我或者二弟,這樣,他一石兩鳥,就能一口氣滅掉兩個成年皇子!然後他造起反來,就容易多了!”
太子眼睛發亮地跳了起來!
典內長長地舒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太子英明!”
太子得意地一笑,袖子啪地在空中一甩,接著卻又發起愁來:“孤知道為什麼不該款待西番了。可是,孤這話已經說出去了……”
“嗐!那值得什麼?客照宴,不過就是您別出面就得……”
這樣的小事,有毛好愁的?典內剛剛舒坦的心又鬱悶起來。
“嗯,也行,就說,孤病了。讓舜英,不行,讓詹事……也不行,不能讓東宮的人主持宴席。嗯嗯,這樣好了……”
太子陰陰一笑,“明兒個一大早,就說孤拉肚子,你去衛王府,請二弟帶著穆長史過來,替孤給西番使臣送行。隴右挨著劍南,穆躍是從劍南出身的。孤讓他跟西番使臣往一塊兒這麼一坐,只怕頃刻間就有人會發現他們之間的默契……”
典內訝然之餘不由得大喜:“太子爺這簡直是神來之筆!”
太子呵呵地笑著,得意洋洋。
……
……
太子病遁,衛王如和煦春風一般,帶著同樣溫潤如玉的穆躍,熱情款待了西番使臣,席間不僅不卑不亢,還敲打了幾句,並做不經意間,出示了西番再度偷襲洮州的戰報,責令他們回去好生跟大贊普講講道理。
面對著一對兒一搭一檔的尖利軟刀子,西番使臣只覺得滿口發苦。
他赴的是東宮太子的宴席。那個太子就是個笨蛋,所以他才毫無準備地大大咧咧來吃喝一頓。
可這個最陰柔的衛王怎麼來了?怎麼還替太子坐了主位?
而且,他的戰報是哪裡來的?
怎麼國內又要興兵,自己卻沒有收到任何風聲?
可是,再怎麼樣也不能有辱國體……
西番使臣只能咬緊了牙關說不知道,說有人冒充,說這是惡意挑撥兩國的深厚友誼,說天朝上國不該相信這等空xue來風,說自己回去必要請大贊普徹查。若果然有人做下這等事,不論是西番叛賊、北蠻奸細,還是旁的別有用心的險惡之輩,都一定要拿下送來長安天可汗座前,將之千刀萬剮,雲雲。
衛王笑容可掬地點頭贊許。
這一番風度翩翩,又是外交口水仗上的大勝,再度給衛王贏來瞭如潮水般的稱頌。
建明帝聽了,哼了一聲,轉身去了魚昭容宮中。
綠春跟在後頭,嘆口氣。
賴泥扶不上牆,淨之小姐一個字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