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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眾人反應

那又有什麼可得意呢?陸安珩開始反省,自己為了這些不屬於自己的榮耀而沾沾自喜,還想著憑借這些東西帶給自己的好處,再加上自己如今的年紀,這回能否中舉都不是那麼重要了。所以在最後完成姜錦修佈置的課業時,才會心情浮躁,草草的應付了事。要不是姜錦修逼得緊,自己這回能不能中舉都懸。

這又將自己當初向姜錦修承諾過的要考前十的承諾置於何地了呢?

想明白後,陸安珩更加羞愧難當,對姜錦修更為感激。想必當初姜錦修感受到自己的心態變化後,內心是恨鐵不成鋼的吧?

這麼個脾氣暴躁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竟然會一直忍到現在才罵醒自己,姜錦修這個師父當的,真的是沒話說了。

陸安珩忍不住對著姜錦修再次拱手作揖,發自肺腑地懺悔道:“弟子知錯,請師父責罰!”

“我罰你作甚?”姜錦修白眼一翻,端過案幾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接著道,“你自己給我長點記性,明年的會試,你要是再敢隨便糊弄過去,仔細我抽你!”

說完,姜錦修又嘟囔道:“明明是一塊上好的璞玉,卻偏生不求上進,得過且過,看著就讓人生氣!”

陸安珩連忙繼續請罪,賭咒發誓自己再也不敢發飄了。姜錦修這才滿意起來,沖著陸安珩搖了搖手中的酒杯,挑眉道:“想讓為師消氣,讓你那酒坊多給我送幾壇好酒來便是!”

看樣子,這事兒就算這麼揭過去了,陸安珩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連連點頭道:“那是自然,師父想喝的話,多少都有!”

“那就好,銀子我直接讓管家扔在酒坊了。你只需吩咐酒坊中的夥計,我府上之人隨時會去拿酒,要他們備著便是。”

姜錦修又接著喝了口酒,眼睛眯了眯,面上露出滿足之色來,伸手一指案幾上的一堆紙張,對著陸安珩道:“這些功課你給我拿回去,重新認真地謄抄一份給我。若是有一個字不好,下回你便給我抄十遍!”

陸安珩自是恭聲應是,小心地拿過這一疊厚厚的紙張,老老實實地回家重做去了。

練字著實能讓人沉心靜氣,尤其是陸安珩這會兒正帶著反省之意的練字,更能達到沉心的效果。等到第二日,出現在鹿鳴宴上的陸安珩,身上已經一絲浮躁自喜之色都看不出了,神色間的沉穩比之周圍難掩興奮之色的舉人們高出一大截,格外吸人眼球。

鹿鳴宴乃是朝廷特地為了考過鄉試的舉子們所設,因著出席宴會的舉子們要同唱《詩經》中的《鹿鳴》一篇而得名。出席宴會之人除了舉子們,還有在鄉試中監考考生的外簾官與負責批卷的內簾官。

除此之外,主考官謝蘊竟然也出現在鹿鳴宴之上!自打謝蘊的身影一出現,舉子們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開玩笑,這位可是堂堂次輔,閣老大人啊!若是能得他青眼,簡直能即刻踏上一條青雲路!更何況,明年的會試還是這位大佬當主考官,這會兒要是能刷他的好感值,說不得明年的會試也能輕松一點啊!

是以來參與鹿鳴宴的舉子們一個個兒的爭著搶著想在此時表現一番,好讓謝蘊這位大佬記住自己。

只可惜謝蘊並未多待,只陪著大家喝了杯酒便離去了。

不知是不是陸安珩的錯覺,總覺得謝蘊方才隱隱用目光打量了一番自己,那種眼神就跟自己家中的長輩看晚輩似的,滿是親切。

只是謝蘊的動作極為細微,陸安珩也不確定方才的目光到底是真是假。

等到謝蘊離開後,立馬又有人開始活躍氣氛,再次讓眾人共飲了一杯酒後,便開始起頭,帶著舉子們高聲唱著《鹿鳴》來。

鹿鳴宴其實還是一個讓舉子們認識“同年”的宴會,在官場上,“同年”的概念很是有趣,只要大家是同年同一批考中舉人或者進士的考生,都能稱為“同年”。許是因為同時受過相同的罪,就跟後世同時入伍待在一個班的新兵一般,互相之間都有一份香火情。

如若是碰上什麼難處,前去同年府上拜訪一番,只要在那位同年能力範圍內的合法事宜,那麼一般都會看在同年的面子上幫上一幫。

這也是官場中的潛規則了。

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同年之間相互幫助,自然容易抱團拉幫結黨,讓皇帝頭疼的黨派之爭也有些許是因此而來。

不過這些都暫且與陸安珩無關,陸安珩這會兒只想著好好靜下心來準備明年的會試,絕對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認真面對會試和殿試,以免再讓姜錦修失望,也讓自己不再被虛名蒙了眼,以至失了初心。

陸安珩正想得出神,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冷哼。陸安珩頓時回神,循聲望去,便見當日鄉試時,自己所見到的那個十一二歲的考生正氣呼呼地瞪著自己,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既不甘又憤怒。

自己可從來沒招惹過這位小屁孩吧?陸安珩被他瞪的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兒得罪了這位神童。自己可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他,連他中了舉人都不知道呢!

見狀,神童更生氣了,鼓了鼓略帶嬰兒肥的包子臉,冷哼道:“沒想到世叔英明一世,到頭來竟然收了你這樣一個不成器的弟子!”

合著這位這是沖著姜錦修來的啊!陸安珩頓時恍然大悟,還沒開口,這熊孩子又插了陸安珩一刀,“世叔當年三元及第何等風光,你身為他唯一的弟子,區區一個鄉試,竟然只能考第六?真是讓世叔蒙羞!”

陸安珩萬萬沒想到自己被姜錦修噴了一頓後,還會被一個熊孩子噴上一回。臉上不由露出了一個非常客氣而不失禮的微笑,疑惑的反問道:“恕在下失禮,不知這位小郎君到底出自哪家大族?”

見這熊孩子明顯一噎,陸安珩笑得更燦爛了,完全沒有半點欺負小孩子的自覺,接著反插一刀回去,狀似尷尬地笑了笑,而後拉長了聲音道:“畢竟……小郎君你口口聲聲稱我的師父為世叔,可我卻並不曾聽師父提起過小郎君的大名呢。”

這一巴掌呼得可真響亮,熊孩子身上的倨傲和囂張之氣瞬間減弱了大半,瞪大眼睛氣呼呼地看著陸安珩,強撐著道:“我乃姬家九郎,名為姬永康,這回鄉試第七,你可記住了!下回會試,我一定會超過你!”

這種熟悉的中二氣息……陸安珩不由有點小懷念,話說自己當初中二病發作的時候,貌似比這位姬永康還要嚴重些?當年自己中二爆表時,那可是人嫌狗厭,比這姬永康討厭多了。現在想想,陸安珩發自內心地覺著,當初陸爹沒直接打死自己,可真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