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們和新帝也處於互相磨合的階段。當初元德帝在位時, 閣老們對新帝的印象便很不錯。新帝即位,閣老們還聯手護了一回。有這樣的交情在,君臣之間的印象都不錯。
只不過交情歸交情,真正相處起來時還是有幾分生澀。
君臣之間也會有隱形的博弈,若是帝王的氣勢再差一點,閣老們大多都是三朝元老,很容易形成主弱臣強的局面。
然而若是帝王太強勢, 獨斷專行,大臣們的日子不好過不說, 也很容易造成讓帝王走上剛愎自用的道路, 到時候怕是整個大齊都得跟著涼一回。
出個傻叉帝王不知要傷多少元氣,眼瞅著盛世騰飛就在這一代了, 誰都不想新帝突然作死拖著整個大齊走下坡路。到時候飛不起來不說,還帶著大夥兒從半空中啪嘰摔個頭破血流,那真是人間慘劇。
再說了, 閣老們也有自己的風格,和元德帝能搭配好,性子比元德帝還要溫厚幾分的新帝卻不一定能適應得了。
雙方都不是心大的人, 全都還在摸索適合相處的模式中。
結果陸安珩就這麼眉眼飛揚地走了進來。頓時讓大佬們生出幾分恍然之感, 仿若又回到了當初元德帝執政時, 陸安珩時不時獻寶的時候。
不得不說, 大佬們的感知還是挺敏銳的。陸安珩都覺得自己比起以往已經長進許多了,至少不像以前那般什麼都寫在臉上,看上去也很能唬人的。
結果一碰上對他知之甚深的大佬們, 同樣歇菜。大佬們多利的一雙眼啊,別說幾乎是他們看著成長的陸安珩了,就是隨便扯一個路人甲來,大佬們都能將他的心思琢磨個六七成出來。
這會兒陸安珩雖然覺得自己已經很繃住形象,不再是以往那個興沖沖的毛頭小子了,但是在大佬眼裡還真沒差。一眼就能看出這家夥到底來幹嘛了。
實在不是陸安珩太廢柴,而是大佬們實力太開掛,陸安珩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也怪不得一眼就被大佬們看穿了。
再看看新帝那一臉訝異的樣子,顯然還是沒鬧明白陸安珩這回是來幹啥了。
能忽悠過新帝,陸安珩還是有那麼一丟丟成就感的。給新帝行了禮後,陸安珩還沒開口,姬玄已經忍不住開口問了:“瞧你這眉飛色舞的樣子,這是又搗鼓出什麼好東西來了?”
陸安珩鬱卒地看了姬玄一眼,心說您這嘴可真快,就不能讓我好好裝回逼麼?
姬玄淡淡一笑,完全無視陸安珩不太樂意的眼神,捋了捋胡須,繼續笑道:“看來是真的又搗鼓出新東西了,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陸安珩摸了摸鼻子,看著新帝投來的感興趣的眼神,陸安珩也沒心思再裝什麼神秘了,小心地從懷裡掏出小鏡子,正準備遞給姬玄,卻反而被姬玄瞪了一眼,往新帝那邊使了個眼色。陸安珩頓時暗罵自己一聲傻缺,而後立馬不著痕跡地轉了點方向,恭敬地將鏡子呈給了新帝。
說實話,這鏡子做得真不咋地。畢竟陸安珩只想著快點拿回家去逗小湯圓,不怎麼在乎質量,匠人們又顧著給陸安珩趕進度,糊水銀時還不太順手,做出來這鏡子,賣相確實不太好。充其量也就只能算個半成品,跟後世的鏡子模樣完全不能比。
即便如此,也沒能減弱它給新帝帶來的沖擊。
看著鏡子中清晰的人像,沒有半分心理準備的新帝頓時一驚,差點沒把鏡子給扔出去。嚇得陸安珩忍不住往前走了幾步,說什麼都得將這面好不容易得來的鏡子給接住,免得成了碎渣。
好在新帝穩住了,定了定神,新帝一個沒忍住又往鏡子裡看了看自己的容貌,而後皺眉道:“這是何物?”
陸安珩在新帝面前還是有幾分拘謹,聞言立即恭敬地答道:“回皇上,此物乃是鏡子,是琉璃坊中的匠人燒製出來的新東西所制,能將人照得纖毫畢現,比現如今的銅鏡要清晰得多。”
姬玄已經猜到了陸安珩的來意,心下為陸安珩點了個贊,而後配合地開口道:“這東西如此珍貴,可不便宜吧?你淨會拿些好東西讓老夫眼饞。讓老夫看著你大把大把的掙銀子,特別痛快是不是?”
陸安珩對著姬玄就自在多了,連忙順杆爬,笑著開口道:“哪能啊?您可別冤枉我,我哪有這個膽子拿您開涮呢?這不是找您來談生意來了麼?”
這話一出,別說姬玄了,新帝都來了幾分興趣。對於陸安珩掙銀子的本事,朝廷上下就沒一個不服氣的。
想了想陸安珩之前的豐功偉績,新帝的內心也火熱了幾分,這要是又爆了一個東西,讓國庫充盈一回,那可都是自己的功績了。正如陸安珩所想,新帝剛剛登基,正是要給自己立威鞏固自己地位的時候,陸安珩拿出玻璃鏡子的時機,確實是剛剛好。
也只能說陸安珩天生好命,都這麼多年了,自己原本都放棄了,沒成想匠人們還趕在這個檔口給他搗鼓出了玻璃來。
有的人命就是有那麼好,旁人真是羨慕都羨慕不來。
就連已經大權在握的閣老們都忍不住感嘆了一下陸安珩的狗屎運。這要是擱後世,陸安珩早就得被他們當成人形錦鯉轉爆圍脖後票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