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將頭靠在車窗上，腦海中一直浮現著剛才霍琰眼裡的擔心和焦灼，想到後來，差點就想讓霍長卿調圍車頭，去追兒子了。

霍長卿突然笑了一聲。

顧傾城轉頭看看他，嘆道：“之前在挪威，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是一位媽媽，可自從我看到霍琰第一眼開始，心就好像被他牽掛住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母子連心。”

“那你看到我的第一眼，是什麼感覺？”

霍長卿貌似無意地問了一句。

顧傾城很認真地想想，問道：“你真想聽嗎？”

霍長卿一笑：“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從你的語氣，我就感覺得出來。”

顧傾城幹脆將頭靠在車背上，笑道：“冷淡，矜持，還有一些不通人情。”

霍長卿似乎吃了一驚：“在你心裡，我居然是這樣的人？”

“也沒什麼啦，換成另一種說法，就是氣場強大，”顧傾城咯咯笑起來：“那天，是你給威廉辦的宴會上，我只是不小心地，在宴會廳外的走廊上，偷聽到了你和淡雅的一段談話。”

“你還偷聽？”

霍長卿看了看顧傾城，到底笑了出來：“原來那時候，你已經出現，我居然沒有察覺。”

顧傾城想了想，道：“應該是女伴的問題，你和薄情吵了起來，然後就聽你提到了……傾城，我當時挺好奇，霍太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霍先生這麼多年念念不忘，甚至於因此，對試圖接近你的女孩子們，完全不假辭色。”

顧傾城好笑地道。

霍長卿伸手，在顧傾城臉上摸了一下：“你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

這話聽起來頗有歧義，顧傾城撲哧笑了出來，開啟了霍長卿的手：“我還遇到過你相親，就是在湘潤樓。”

“怎麼都讓你看見了，幸虧我意志堅定，不為女色所誘，否則，還不給霍太太罵死。”

霍長卿說著，彎起了唇角。

顧傾城望向霍長卿，不由想起那天霍長卿相親的那一幕，實在忍不住想笑。

好一會後，顧傾城還是問了一句：“如果我真的已經不在了，你就不考慮重新建立家庭嗎？”

霍長卿挑了挑眉毛：“當然會考慮，問題是，我太太好端端地活著，我卻去找別的女人，難道是你希望我重婚？”

“你當時真那麼相信我還活著？”

顧傾城問道。

霍長卿長籲了一口氣：“如果不相信你活著，自己一定會垮掉，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像瘋子一樣。”

“可後來你又到法院宣告我死亡？”

顧傾城不解。

霍長卿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要當我是聖人，我也有動搖的時候，當時琰琰生了一場病，老爺子老淚縱橫，讓我一定要放下那些痛苦振作起來，我想到了放棄，對外宣佈你死亡，可是，當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就崩潰了。”

顧傾城眼睛閃了閃，忍不住摸了摸霍長卿的手臂。

“之後，琰琰身體恢複，我帶他到歐洲走了一趟，回來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霍長卿吐了口氣：“只要我不放棄，你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