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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孫氏本就不爽王氏拿她不當回事, 就連她說話也只當沒聽見。現在看宋氏和王氏這般親近,那就更加不舒服了——雖然她早就知道兩人都和她不對付,而她也兩個都不喜歡, 但是兩人在她之外像是一個同盟, 這一點依舊讓她很惱火!

“呵!這世間果然是捧高踩低的!老三媳婦過來了大嫂就這般親熱, 好木料什麼的就記得給鶯姐兒留著。”孫氏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趙芬芬趙芳芳兩個:“我這兩個就不成了, 從小到大何曾得過她們大伯母一個好臉?更不要說好木料了。”

宋氏在這些年和孫氏的鬥爭中早就學會了一手絕活兒, 那就是‘無視孫氏’。是的, 面對孫氏這樣的滾刀肉,你是太軟弱了, 她能蹬鼻子上臉。你要是和她爭起來了, 那也是一筆爛賬。最好而且是唯一的辦法,就是無視她。

無視她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她總不能動手打人吧?既然不能動手, 她眼睛再噴火也不管用,反正在宋氏這裡,還不至於被這點小陣仗嚇住。

趙鶯鶯趙芹芹兩個小輩乖乖地跟在王氏身邊,真個一句話不說, 一步路不走。這種長輩的爭鋒裡面,她們這些小輩最好小心謹慎,不然不是你的錯,那也是你的錯!趙鶯鶯最多心中感嘆,自她家從趙家小院搬離之後,這裡過日子越發沒個安寧了。

只不過趙鶯鶯趙芹芹有這一份機靈,卻不見得是人人都有的。一向被家裡寵愛的趙苓苓見不得她娘被孫氏這樣說,當即就道:“二嬸這話說的讓人不懂了,三嬸原是為了鶯鶯姐辦嫁妝才過來的,我娘也是為這個和三嬸說話——三嬸若真是想湊這個趣,那又有何難!不然這就商量商量芬芬姐芳芳姐的嫁妝該如何置辦?”

趙苓苓倒是和她姐姐趙萱萱一樣,總是知道哪一點戳人最痛,堪稱字字如刀、刀刀見血。

先不說這話讓趙芬芬趙芳芳兩個人怎麼想,就說孫氏也是被踩了一回痛腳,猛的瞪向趙苓苓——她的確是靠女兒嫁妝斂財,也從不打算給女兒置辦嫁妝,而且她也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問題。

可是是個人就會在意外界的評價,所謂的不在意,其實也就是一些人嘴硬罷了。孫氏也不例外!

她當然知道外界是如何評論她的所作所為的,她現在就是一個別人口裡的談資,大眾眼中的笑話。這種事落在誰的頭上誰都不會高興的,何況孫氏本質上還是一個頗要面子的人,所以她是不在意只是裝作不在意而已。

現在趙苓苓這樣說,算是一下踢爆了孫氏一直不愛提的事情,讓她避無可避——在這個家裡,她幾乎從來不提嫁妝的事情。既不提趙芬芬趙芳芳的,也不提趙家其他女孩子的。因為一旦提及,就會無可避免地被對比。提醒她自己,她做的事情被所有人嘲笑。

“侄女兒這話說的就傷人心了,你不看看你兩個姐姐的臉色?”說到這裡的時候趙鶯鶯不得不佩服孫氏了,她竟然能為這個事情裝可憐,要知道趙芬芬趙芳芳沒有嫁妝,這是誰的錯啊?

孫氏假模假式地裝著可憐,跺跺腳道:“天底下誰人不愛自己的兒女?我倒是想給你堂姐們每人都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讓她們風光大嫁。只不過你們小孩子想事太簡單了,這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了事的,非得拿出真金白銀不可。你二嬸家裡窮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如何能比得上你三嬸家。不然侄女兒發發善心,補貼一下你兩個堂姐?”

這些話三下五除二就把趙苓苓拿下了,竟是無話可說的,畢竟趙苓苓又不能指著孫氏的鼻子說她裝樣子,說她斂了趙芬芬她們的聘禮錢,就是吝嗇捨不得出錢而已。事實是這樣沒錯,可是這不是她一個小輩能大咧咧說的。

真因為這件事吵起來了,孫氏不會有事,反正她的名聲也不能更壞了。而作為未出閣女孩子的趙苓苓就要麻煩的多了,外面的人知道了說不定就要覺得她是一個太過於厲害的,不肯上門提親了。

孫氏現在是乘勝追擊,接著把矛頭調轉到了王氏身上:“弟妹怎麼說呢?弟妹家如今也算是發達了,總不能富貴起來就不管兄弟吧?我和孩子爹就算了,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但姐兒們還年輕,這輩子長遠著呢。因為沒有嫁妝被夫家鄙棄,實在是太可憐了。弟妹發發善心,從手指頭縫裡漏出個一星兩點的,侄女兒們也就受用不盡了!”

王氏當然不會接這個話,可是孫氏不放過她。曉得她這只老狐貍不好對付,很快就抓住了趙鶯鶯:“鶯姐兒,你怎麼說?芬姐兒芳姐兒可都是你的嫡親堂姐啊!總不好你風光大嫁,姐姐們卻半分面子也沒有吧?其實也費不了多少勁,你的嫁妝豐厚,我家裡的如何敢比肩,只要有個一半,我也就不愁了。”

趙鶯鶯的道行說不定比王氏還要深,但笑不語之外一個字也不說。最後還是王氏冷淡道:“倒是二嫂嚴重了,我家不過是個剛剛吃得飽飯的人家而已,哪能接濟親戚。我想二嫂也不會自家只有一碗飯,還給別人分上半碗吧。”

說罷也不去管孫氏,自己和宋氏就往正屋正房走去——孫氏並沒有攔著。實際上鬥了這麼多年的妯娌怎麼會不知道對方會怎麼應對自己?孫氏從來沒想過能拿住王氏,她只不過是在膈應人而已。

她是這樣想的,趙芬芬趙芳芳卻不是。趙芬芬趙芳芳從小就心眼多,可到底還是兩個小姑娘,這時候聽孫氏這樣說,竟把其中的一些話給當真了。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王氏,想要這個有錢嬸嬸幫自己出嫁妝。

就算是王氏最後拒絕了,她們的心思也沒有完全熄滅。總覺得是自己娘深深得罪了王氏,所以才有王氏現在始終對她們愛答不理不冷不熱。她們甚至把主意打到了趙鶯鶯趙芹芹身上,覺得這兩個堂妹才是突破口。

趙鶯鶯趙芹芹跟著王氏進了正房堂屋,這邊這麼多年也沒有變化。王氏和宋氏說起趙鶯鶯的嫁妝該配備哪些傢俱,東西雖多,其實並不複雜。這時候各家都是這些傢俱,再加上上次趙蓉蓉的東西也是差不多的,現在說起來根本沒個磕絆。

王氏把單子給宋氏看,然後笑著道:“鶯姐兒自己是個有主意的,她的嫁妝要什麼樣子她自己來說——鶯姐兒,你不是之前畫過樣子了?拿出來給你大伯母看看。你大伯母和你大伯這麼多年,成或者不成的,看一眼就什麼都知道了。”

趙鶯鶯爽快地應了一聲,然後從衣襟上取下荷包,裡面倒出幾張折疊起來的紙。她之前確實抽空畫了一些喜歡的傢俱樣子,這一次自然不會忘記帶出來。

宋氏原本是不以為然的,覺得趙鶯鶯一個小姑娘,哪裡懂得木工、傢俱這些東西。就選想當然畫一些傢俱出來,那能不能做還兩說呢。只不過王氏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趙鶯鶯手腳又快,她也沒來得及說什麼。

只得把幾張畫傢俱的紙展開,乍一看,宋氏就挪不開眼睛了。倒不是這些傢俱有多驚豔,趙鶯鶯本身並不懂得設計傢俱,這些傢俱就是已有的那些形制而已。她這些圖好就好在非常適合趙貴——直接說把,就是線條簡約,花紋裝飾很少。

而且這樣也不顯得簡陋,有一種不同於繁複的美。

趙貴並不是什麼特別高明的木匠,這一點在做雕花等細活的時候顯露無遺。他最多也就是基本功好,做的東西實在耐用,至於說精美不精美的,那絕對和他沒有關系。所以趙鶯鶯如果拿出來的是極盡精美的樣子,那就是再好也是空中樓閣,趙貴又做不出來。

偏偏趙鶯鶯沒有,寥寥幾筆,圖樣簡單,偏偏做出來會十分好看。宋氏一看就感嘆:“我聽孩子她大伯曾經說過,那些大的木工鋪子有專門畫圖的圖樣師傅。人家術業有專攻,比一般的木匠不知道妙到哪裡去。如今看鶯姐兒就知道了,平常畫的好花樣子,現在觸類旁通,就連傢俱業畫的。”

說著打包票道:“放心吧,鶯姐兒這圖樣好做的很,她大伯做的出來。”

她這裡應下了就沒有什麼反複的了,王氏也不太在意趙鶯鶯到底畫的哪裡好。之前她是看過圖樣的,只不過她不是這上頭的行家,最多也只能覺得不難看而已。既然不難看,那也就沒有什麼好挑剔的,一切隨趙鶯鶯就是了。

這會兒宋氏認可之後她更是不在往這上頭用心,轉而商量起木料的事情,請宋氏讓大伯幫著留意什麼時候有好木料,到時候再動手做傢俱。這樣多賺錢的事情,宋氏自然沒有多話,滿口答應。

趙鶯鶯趙芹芹看宋氏王氏說話越來越瑣碎,無聊之下便隨著趙苓苓去了她的屋子——趙苓苓住在正房的耳房裡,這裡就是當初方婆子住的屋子,自從趙萱萱嫁人之後,就是趙苓苓一個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