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無雙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中,師兄祝栩還好,母親和祝氏仙門也還好,可不知為何,明明是個美夢,她的臉頰卻淌滿淚水。
“子修……”縹緲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子修還是她凡人時期的字,只有極其熟悉的人才會知曉,聲音一遍遍響起,縱使她再不捨,那令她沉迷的夢境還是漸漸遠去…
離無雙睜開雙眼,便看到師兄祝栩那張白皙而又俊美的臉,或是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她還有些發怔,就這樣看著祝栩的臉久久不能回神,若是沒有那些變故,師兄他本是這天界中的仙中新貴,才識術法受眾神賞識,而他本尊更是有畫中仙的名號,受各界神女的青睞。
祝栩見她不言不語,只得用術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然後輕聲開口:
“你竟又夢魘了。”
離無雙聽後笑著搖了搖頭:
“我都說了,我做的都是美夢,又怎能算夢魘呢。”
說著,她便起身,順便用手揉了揉她那還有些微痛的頭,有些後知後覺的看著剛剛自己倚靠的仙樹,繼續開口道:
“都發生了什麼,我竟然在這夜幽骨地。”
所謂夜幽骨地便是神仙埋骨之地,在凡人眼中,神仙擁有不老不死之人,可殊不知,這三界中沒有什麼永恆的事兒,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永存於世,而這夜幽骨地就是以往那些天界舊神的最終歸宿。
“你去了哪裡?可受了什麼傷?你同那天界的小殿下又是何時相識的,竟還勞煩他將你親自送了回來?”祝栩開口說著,與離無雙一樣,他身著一件綠色的長袍,但神韻中卻多了一些儒雅。
離無雙聽後若有所思:小殿下回來了,還將她親自送回了這夜幽骨地,可小殿下又怎麼知道他們在這裡?元尊他怎麼樣了?那妖被元尊收了?還有那黎逸也被元尊收了?
帶著種種疑問,離無雙再次看向祝栩:
“師兄,小殿下他可說了些什麼?”
祝栩聽後,立馬伸出手來,手上還帶有兩樣東西,離無雙見此立馬拿了過來,分別是一個小藥瓶和一朵花兒。
離無雙笑了笑,這花兒不正是她在石壁中用術法種下為元尊凝神的花兒嗎?當時他老人家還疑問她為何以土系法術為主修,可沒想到竟還將這花兒收了起來。
“子修在笑些什麼?”祝栩見此開口說著。
“沒什麼,只是覺得元尊和古籍寫的不太一樣。”離無雙一邊開口說著,一邊將那藥瓶開啟,這裡面竟然是一顆丹藥。
離無雙將那顆丹藥拿出,目光漸漸收緊,似欣喜又似隱忍:
“沒想到那老頭竟真的信守承諾,也對,論誰也要給元尊面子,看來我這次是真的沾了元尊的光。”
祝栩看了看離無雙,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丹藥,然後開口:
“這丹藥……”
“師兄,你快服下,有了這丹藥,你就不必再受墮仙之刑的苦了。”離無雙立馬將丹藥遞到祝栩手中。若是她能選擇,她寧可被天帝打死,也不願天銘打在師兄的身上,可是事與願違,那時的她還是一個肆意灑脫的少年,怎會了解這世事的多種無奈呢。
而這一次,祝栩卻收起了笑容,他的眉頭帶了少許憂鬱,然後看向離無雙緩緩開口:
“子修,你同我說實話,你這幾日出去,到底去做了什麼?那老頭是誰?與小殿下何關?與元尊又何關?”
離無雙聽後不語,她知道師兄在擔心些什麼,可是有些事,即使是忤逆了師兄,她還是要做。
兩百年來,師兄於她,似摯友無間,如手足情長。她不願瞞著他,可是她又不想讓他白白憂心,更別提這次出行還有關小師姐的行蹤。
這麼些年來,仙家人人都道他畫中仙祝栩無慾無求,可只有她知道他心中藏著一個人。他是這三界中最厲害的法器鑄造師,可自己的法器卻只是一條簡簡單單的白綾,這三界中的眾神仙不知道他祝栩的前世今生,可她知道她有一位小師姐,是祝氏仙門出身,是師兄未飛昇時在仙門中一起長大的師妹,名字正是祝白綾。
在黎逸那孩子的記憶中,小師姐已經死了,且被她殺死的,可這是絕不可能的事,當年她與妖王大戰之時,她只傷了那妖王敖曙,就連他手下的小妖都未曾傷到。怪只怪那些小妖太過於膽怯,還未等她開始善後,小妖們就紛紛逃跑,不知師姐當年是被那妖殺害了還是被那些妖一併帶走了。可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她都不能將這些告訴師兄。
於是她抬起頭來,露出笑容,又是往日那般玩世不恭:
“師兄且將這丹藥吃下,這可是我說了千萬句好話才從小殿下那裡誆騙出來的,師兄你還不知道,那小殿下雖小,可卻精明著呢,我可是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銀子都交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