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界城。
夜晚。
今天怕黑的人似乎有點多。
士兵們並沒有全都安排在城內,不少人被分配到外面的民房中居住;
按理來說今天臨界村應該比平日更熱鬧,但村莊的門戶都緊閉著,即使是富農人家也不願意點起燈火;
哪怕是風吹過房間外的茅草,都會引得屋裡面的人瑟縮不已。
被分攤為住宿點的農戶本以為會被這些士兵老爺給欺壓一番,可今天這些看起來威武的漢子們卻如同聽了可怕故事的孩童一樣沒了膽;
他們連鎧甲都不敢脫下來,在草蓆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武器,死死盯著窗外;
哪怕是外面有人影經過都會讓他們驚出一身冷汗。
城內計程車兵們稍微好一些;但他們的情緒似乎也沒好到哪兒去,每過一會兒就要向著城門的方向看上一眼,生怕伴隨著一聲巨響、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殺入城內。
兵營之中滿是死寂;留守計程車兵們聽過出戰的兄弟們講述過戰場的情況後也紛紛默不作聲。
只有在舉辦宴會的臨界堡還稱得上是熱鬧。
但,這場慶功宴的氣氛並不是很到位。
或者說,這場宴會的目的並不是慶功,而是慰勞——因為在大軍出城的時候這場宴會就開始籌備了;如果說能夠取得大勝的話,宴會的規模會更大一些;
可惜以今天的結果來看,即便是西境公爵也不好意思搞太大的排場。
但是他並沒有要責怪勒仁的意思;相反,他倒是擔心勒仁會因為今天的挫折而受到過大的打擊、從而影響後續的戰術規劃;
所以他一直在勸勒仁把杯子裡面的酒喝掉,讓勒仁試圖以這種方式來麻痺下情緒。
但勒仁沒有喝酒的心情,連菜餚也不想動刀;
他的臉『色』慘白,宴會上的燭光映照在他那半天都不動彈一下的身軀上,看起來好似一座許久不經修繕的蒼老塑像。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作戰都是功敗垂成?
明明火魔法瓶的威力是那麼強大,那些野蠻人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那麼強悍的魔獸?
縱然勒仁遠離前線——他壓根就沒出城,是站在城樓上進行指揮的——但當他看到山路上的戰況的時候,『揉』了好幾下眼睛、又掐了自己好幾下;
他希望自己能夠“醒過來”,但沒有。
慘叫聲和哀嚎聲是那樣的真實,勒仁最後是被身旁計程車兵抬著走下城樓的;
他也聽說了一些士兵們的情況——在城內外駐紮計程車兵們也分得了一些酒肉;
可惜的是,那點兒酒肉似乎並不足以平復戰士們的心情——根據負責後勤人員的報告,那些士兵的目光渙散、身體發抖,接到城主的饋贈的時候也只是表情麻木地表示感謝。
大致的損失報告很快就出來了:一共有將近八千名士兵留在了山路上;剩下的四萬多人之中,不少人也都帶著傷——因為當時的山路實在是過於擁擠;
不少壓根沒看見蠻子計程車兵也傷到了,他們在逃命的時候過於慌張、摔倒在了山路上,甚至有因此而死的;這並不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因為大家都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