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煜身上下來,反身躺在了床上。
白弱水看著對面的人,久久不能入眠。
“王爺,咱們回王府吧,我睡著不安生。”
蕭煜看了看兩人之間差不多隔著二十公分的距離,將手伸出來一撈,白弱水就被拉了過去。
“沒在本王懷裡當然不安生了。”
她懷疑現在自己患有面對蕭煜接話困難症。
這話說得,好像她離開他就要死似的。
不過,她為什麼偏偏對這句話很是受用,汗。
枕在蕭煜手臂上,耳畔是對方的沉穩的呼吸,想著蕭煜正抱著她,就更加睡不著了。
白弱水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向蕭煜,後者似乎已經睡著了。
臉上的神情很是安心,眉眼舒展開來,要說蕭煜哪裡好看,那準是他那張薄唇和高挺的鼻樑了。
這麼長一段時間不曾好好看他了,也不知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處於黑暗之中。
她倒是感覺蕭煜長得越發好看起來。
墨色的發被散開,胡亂的鋪在枕上,肩上,身前。
白弱水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嚥了嚥唾沫。
在黑暗的修飾之下,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是妖冶的。
像是西域神話裡的妖精那般,攝人心魂,害得她現在已經心律不齊了。
這還是蕭煜第一次抱著她睡覺,美色在前,怎能安心入眠?
白弱水看著對面那張魅惑永珍的臉,抬手就放在了蕭煜臉上。
黑暗中,蕭煜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一雙丹鳳眼卻沒有絲毫要睜開的意思。
這一個細節,白弱水並沒有看見,只顧著看那隻鬼使神差放在蕭煜臉上的手了。
“蕭煜,我很想你。”
蕭煜的眉頭微微皺起,白弱水看見之後,立馬將手移到眉頭上將其撫平。
白弱水記得,她五歲那年出了事,蕭煜也是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幫她將眉頭給撫平的。
十四年前,她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女娃,母親突然逝世,將她給嚇懵了。
那天,她剛跟著何伯從集市上回來,將溜了一圈的狗剩交給何伯後,就像往常那樣跑去找她那溫柔善良的娘親。
長成一團肉球的小梨子像往常一樣在她身後一邊跑一邊呼她。
石橋下的流水依舊,柳樹上的蟬鳴依舊,就連隔壁老王大人,也依舊要來她家蹭上一頓才肯回去。
跑到中途的時候,白弱水撞上了一個人,抬起小腦袋一看,居然是來她家蹭午飯的老王大人。
在白弱水的印象當中,老王大人一向是憨厚可愛的,長著一張大大的胖臉,笑起來臉上的肉都會被帶著抖三抖。
再加上和藹可親的笑容,大大的耳垂和一個圓滾滾的肚子,就是一個現世彌勒佛。
然而當時的老王大人,臉上卻不再是那個像極了彌勒佛的笑容,反而神色有些慌張。
白弱水乖巧地喊了一聲“王世伯”就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老王大人就在她身後追,喘著氣叫了幾聲“小白,別跑”。
也許是由於老王大人真的太胖了,在追她的過程中就有好幾次跌倒在地翻滾了好幾次。
白弱水只在前面偷偷笑,她才懶得管他,她只想去找她娘親。
只是,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白弱水一張滿是喜色的小臉立馬僵硬了下來。
夕陽的餘暉將房間內的場景照耀得一片悽涼。
本是暖光,小小的孩子卻感受不到半分暖意。
淩亂的房間,染血的白牆,以及,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具已經永久地合上眼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