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樂公公了。”謝茯靈點點頭,沒有拒絕。
蒼天啟目送著謝茯靈頭也沒回的離去,手掌握拳,看上去一副不悅的模樣,守門的獄吏掃了他一眼便沒再看他了。
轉回身去休憩的獄吏並沒看到,蒼天啟微微低頭,握成拳的手掌已經攤開,上面躺著一枚尖細的鋒針。
而後,回到自己院落的謝茯靈聽到收拾藥箱的元夕疑惑的抬頭問自己:“咦?九針怎麼少了一枚,謝禦醫,會不會是落在牢房裡了?”
隨後,謝茯靈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是說:
“或許吧,丟了就丟了,再弄一枚就是了。”
元夕摸著自己的小腦袋,笑著點點頭,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幾天後,正在當值的謝茯靈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巨大騷亂聲,正在翻書的手停頓了一會之後再次動了起來,可是心思卻已經完全沒有在書本上了。
不知過了多久,騷亂逐漸平複了下來,謝茯靈不得不承認此時他的心思是有些亂的,隨後他就聽到某個沒忍住跑出去檢視情況的禦醫跑回來說著什麼“天牢”“跑了”之類的話語。
謝茯靈微微勾了勾嘴角,再次將心神回歸到手中的書本之上。
直到現在,謝茯靈還是不確定那蒼天啟究竟和蔣仲有沒有關系,也不知道自己做出這樣的行為究竟會給這個時代帶來怎樣的影響,但是他是一個順心而為的人,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會是,他的心告訴他想這麼做,他就去做了,所以,他並沒有後悔。
是夜,謝茯靈就著燭光坐在值夜班房裡整理著這一天開出去的藥方子,另外兩個同樣值夜的禦醫扔下一句“這裡就拜託你了”早早的就睡下了,此時房間裡十分寂靜,只有紙張偶爾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突然,燭光劇烈搖動了一下,謝茯靈剛想抬頭,燈光就驟然滅了,還沒等他回過神,已經有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具溫熱的身體緊接著貼了上來。
謝茯靈眼睛驟然睜大了一瞬,隨後就冷靜了下來,他大概能猜到這人是誰,只是不明白這人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出現。
“呵。”一聲輕笑帶著氣息傳入謝茯靈的耳朵,讓他有些敏感的偏了偏頭,然後就聽到身後人低聲的說話了。
“你很冷靜,果然是個奇怪的人。”
謝茯靈被捂著嘴自然不能回應,在黑夜中翻了個白眼,這個半夜闖空門還挾持自己的人居然好意思說別人奇怪。
蒼天啟彷彿此時才意識到謝茯靈不能說話一般,輕輕的說了句:“不要叫。”
然後放開了捂著謝茯靈嘴巴的手。
謝茯靈喘了口氣,迅速遠離了蒼天啟一些,那樣緊貼的觸感讓他有些不自然,他的眼睛此時也適應了黑暗的光線,勉強能捕捉到蒼天啟的身影,此時的他已經換下來白色的囚服,不知從哪弄來一套黑衣服,在黑夜裡著實不易察覺。
“你來這裡幹什麼。”謝茯靈皺眉道,難道不應該趕緊跑的麼。
“來看看你。”蒼天啟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有什麼好看的。”謝茯靈用手背擦了擦嘴巴,隨口問道。
“別那麼妄自菲薄,你很好看。”
謝茯靈一愣,不知道這人過來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抿了抿嘴道:“你該走了,我可不想背一個同夥的罪名。”
“呵,”蒼天啟笑得肆意,“事到如今還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我現在能站在這裡不就是因為你這個同夥的功勞。”
謝茯靈知道蒼天啟在說鋒針的事情,他也不反駁,只說:“那就別浪費我的針,趕緊走吧。”
“你為什麼救我。”蒼天啟斂了笑容,問出口,“你知道我是誰麼?”
謝茯靈搖頭:“你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著這個人頂著蔣仲的臉死在牢裡。
“你不怕救我出來會引起兩國紛爭麼?”蒼天啟垂下眼簾,語氣看不出情緒。
“怕。”謝茯靈的回答讓蒼天啟一愣,“所以我只能希望你能讓這樣的事情不要發生。”
對於謝茯靈的這句話,蒼天啟最終沒有給予明確的回應,只是問了一個不相關的問題。
“你叫什麼名字?我聽他們都只管你叫謝禦醫。”
“謝茯靈。”
“茯靈麼?”蒼天啟將這名字在嘴裡唸了兩遍,突然笑了一下,隨即毫無預兆的在暗夜裡隱去了身影,謝茯靈只覺一陣風過,燭火又燃了起來,被照亮的房內只有謝茯靈一人的身影,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的了無痕跡。
不過,當謝茯靈看向書桌的時候,上面那一疊藥方下壓著一張小紙條,拿出來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我名蒼天啟,字仲。你很有趣,我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