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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奸生子

於是又一位美人遭了昭武帝毒手,此女出自上庸楚家,名喚楚相宜,是昭武帝微服私訪“碰巧”遇到的,“碰巧”二字其實只相對楚相宜而言,其實都是昭武帝一早就算計好的,他同樣奪了楚相宜的身子,之所以不把初夜留給靖安王,是覺得他這位皇兄沒資格得到完璧之身。

之後的事情,便與當初陸清綰的遭遇沒什麼分別了,昭武帝同樣想法子讓楚相宜嫁入了靖安王府,靖安王很喜歡楚相宜,簡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寵得沒邊,楚相宜心裡對於靖安王是十分愧疚的,可是她受了昭武帝威脅,必須私下去勾引易卓明導致這二人決裂,易卓明早在當年春獵就曉得了真相,知道昭武帝有意離間他和靖安王,於是將計就計,給靖安王造成了他和楚相宜有私情的假象,靖安王果然上當,沒多久就與他反目。

易卓明這麼做,是想讓昭武帝放鬆對他和靖安王的警惕,再伺機報仇。

而報仇一事,他其實一直都在進行,當年的春獵回來以後,陸清綰懷孕了,易卓明表面上一如既往地對她好,關心她呵護她,暗中卻每天給陸清綰喂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導致陸清綰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衰竭,終於在生產過後撐不住喪了命。

易卓明覆仇的第二步便是從易白身上下手,送易白去道觀是他的主意,最開初只因為不想看見這個孽種,後來易白的才學逐漸顯露出來,他才慢慢有了計劃,暗中推波助瀾,促使年少的宣宗帝把易白接回京擔任國師。

再之後,易卓明特地製造“契機”讓宣宗帝慢慢發現易白的真實身份,以至於宣宗帝對易白的態度從開初的尊崇轉變為水火不容,不殺不快。

易卓明的目的,是想要葉承的兒子自相殘殺,他覺得這是葉承該得的報應。

至於楚相宜在棺材裡生下來的那個孩子,不是昭武帝的,更不是易卓明的,就是靖安王親生,只是因為楚相宜的刻意和易卓明的配合,給靖安王造成了假象。

……

晃回思緒,易卓明失魂落魄地道:“那天晚上,我藉著梯子爬到了玉陽宮的殿頂上,眼睜睜看著那畜生強要了你母親,可他是皇帝,我一個臣子,我能怎麼辦,一旦衝進去,毀的不只是我,還有你母親。”垂下目光,狠狠吸了一口氣,“就算她是那畜生安排來蓄意接近我的,就算她根本不是真正的邰芷雲,我也沒法掩飾自己對她的感情。所以,愛得多深,恨就有多深,原本我可以直接用鶴頂紅讓她一命嗚呼,可我捨不得,所以才會用慢性毒,既想每天看見她,又恨她那樣對我,那種又愛又恨的矛盾心境,你不會明白。”

抬起眼,見易白早就虛弱地靠坐在祠堂門後,臉色說不出的晦暗。

“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你易丞相的親生兒子,而是那個畜生的奸生子?”

奸生,比私生更卑微,更恥辱,更讓人抬不起頭來的身份。

狂笑兩聲,易白顫巍巍地站起來,拖著沉重身軀往外走。

“阿白!”易卓明追出來攔在他前頭,眉頭緊緊蹙著,“我只是介懷那畜生做下的事,故而把所有的怒都遷到了你身上,若撇開身份,你的確是個招人心疼的孩子,你的解藥,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親手送來,你不會死的。”

“不必了。”易白繞過他,徑直朝前走去。

易卓明再一次追上來,“是你母親臨終前囑託我要照顧好你的,我不能負了她的心願。”

大概只有提及母親,易白的感情才會被觸動,收了腳步回過身來,“我母親的囑託?”

“是。”易卓明道:“臨死的那一刻,她才告訴我她一直都知道我給她下毒,之所以沒戳穿並且每次都把我送的吃食嚥下去,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對不起我,所以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了卻生命,她說稚子無辜,不管你是怎麼來的,始終都是她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她不忍心你小小年紀便摻和到上一輩的恩怨裡來,所以懇求我無論如何都要照管好你。”

易白無力地靠在一旁的杏樹上,“她本不該把我生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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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他是奸生子,還讓他活到出世,她就沒想過將來有一天他會知曉所有的真相嗎?而知道真相的他,又當如何自處?

“阿白。”易卓明上前欲扶他。

易白避開身子,眼神陰鷙,“既然決定好要借宣宗帝的手殺了我,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來說這些?”

易卓明沒話說,前段時日,他的確瘋了一樣想借著宣宗帝的手除了易白,可是想想易白只剩兩年多的壽命,突然開始不忍心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沒做到答應陸清綰的那些承諾而慚愧還是自我反省到這雙手太過殘忍,但他很清楚,今天晚上把當年的事再仔細回憶一遍,對清綰的恨似乎沒那麼深了。

說到底,她也是個可憐人,原本能過著富戶千金的悠閒日子,豈料一朝所託非人,被一個男人多次利用和傷害,誤了終身。

還記得嚥下最後一口氣前,她垂淚道:“若有下輩子,我定為奴為婢來彌補此生對你的虧欠。”

那一刻,他後悔了,他不要她下輩子彌補,他要她重新活過來,這輩子都好好待在他身邊。

可一切都晚了,那種毒,不僅侵入她的五臟六腑,還把毒氣過給了易白,就算拿解藥來,也救不回她。

易白平靜地看著易卓明,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或許真會因為對他母親的愧疚而網開一面,可他卻再也不會放過自己了,奸生子,呵,這世間有幾個人能接受得了這樣不堪的身份?

易白離開的時候,正巧易舟起夜,看到他沒了魂似的往相府大門外走,易舟急忙追上來,“哥,哥你怎麼了?”

一面問,一面去扶住易白,害怕他一個不穩摔倒。

易白掙脫易舟的手,什麼也沒說,還是繼續往前走,他現在不想見任何人,若是有可能,他很想第一時間去刨了成孝帝的墳。

“哥,你是不是傷口復發了?我去給你叫大夫。”易舟也顧不得問易白為何深夜出現在丞相府,不過兄長能來相府,他感到很欣慰,只是看到這個樣子的易白,難免又擔心起來。

“不必了,我沒事。”易白頭也不回,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若是不去仔細瞧他隱在暗夜裡的面色,根本就聽不出一絲端倪來。

看著易白越走越遠的背影,易舟急得不行,轉過頭看到易卓明也從易白之前過來的方向走出來,他蹙蹙眉,“爹,大哥深夜來相府做什麼?”

雖然他希望兄長能常回家,但今晚這個樣子絕不是他樂意看到的。

易卓明臉色凝重,瞥了易舟一眼,見他面露茫然,想來易白並沒把那些事告訴易舟,“他不舒服,過來找點藥。”

易舟更擔心了,也不管易卓明後面還說了什麼,胡亂將鬆鬆垮垮的外袍理了理,撒腿就往大門外跑。

易白已經離開了,易舟讓門房牽了一匹馬出來,翻身而上,快速朝著國師府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