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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一個葉筠的死,拉開了北燕南涼兩國數十年和平過後的頭一次大戰,北疆軍因為平日裡的實戰演習積累了不少作戰經驗,再加上有云衝的帶領,這一仗打得是遊刃有餘。
東北這邊,雖然赫連縉的到來改變了戰術,不過因為軍隊素質比不上北疆軍,再加上缺乏實戰經驗,所以跟來勢洶洶的北燕軍隊槓上,只能暫時利用地形來取巧奪勝。
然而赫連縉很明白,這並非長久之計,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南境調軍,不管要多久,這邊都一定要撐住等援軍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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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軍報傳回京城的時候,永隆帝氣得快要冒煙,南境是個非常重要的關口,一旦那邊的軍隊有調動,南邊的小國必定會趁機作亂,到時候別說東北保不住,就連南境也得完蛋。
關於從南境調軍的事,永隆帝作斟右酌,還是沒同意,最後派遣西平侯從各州府駐軍裡面調遣精銳部隊北上。
而永隆帝也被這連天的戰火以及每日傳來的軍報弄得心力交猝,一病不起。
外患未除,內憂又起。
趁著外面在打仗,朝廷空虛,赫連鈺帶著府兵殺入皇城逼宮。
這一夜格外的冷,外面狂風大作,皇城裡高掛的燈籠左右搖擺,逐一被風吹滅,沒有人去續燈,能續燈的人都被叛軍逼入冷宮方向,嚴防死守,誰也出不來。
而在這月黑風高之夜,御乾宮外頭卻亮如白晝,叛軍高舉火把,將那一方天地照得分外刺目,四周橫七豎八地躺著御林軍的屍體,血腥味漫天。
內殿裡隱約傳來永隆帝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聲,偶爾夾雜著中氣不足的怒吼聲,無一不在昭示著這裡正上演一場歷朝歷代都會有的逼宮戲碼。
赫連鈺坐在龍榻前,手中握著一幅卷軸,明黃的顏色,上面赫然是“遺詔”的內容,萬事俱備,只欠印璽。
然而永隆帝死都不肯交出玉璽來。
赫連鈺一張臉陰沉沉的,“父皇,現如今什麼境況,你不會不明白吧,西北東北兩處都在打仗,太子能否活著回來,這是個未知數,您老人家又一病不起,這種時候還不打算立遺詔傳位,你是想讓赫連家的江山後繼無人嗎?”
“孽障!”永隆帝大罵,“國難當頭,你竟然敢坑害帶兵出征的太子!”
“我有什麼不敢的?”赫連鈺冷笑起來,“從一開始,我的目的就很明顯——當皇帝。所以只要是能給我鋪路的人或事,我都樂意‘善待’他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奪得皇位,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不想當皇帝的皇子,要麼早死了,要麼,還沒出生。”
永隆帝臉色鐵青,再加上咳得厲害,看起來隨時都有一命嗚呼的可能。
“只不過,父皇你的做法太讓人心寒了呢!”赫連鈺臉上冷意更甚,“就因為偏愛駱嵐,所以愛屋及烏,把太子之位給了赫連縉,他有什麼?民心還是本事?”
永隆帝哼聲道:“老三,朕命令你現在撤軍,或許朕還能看在這麼多年的父子關係上饒你不死,可你若是再固執下去,到時候可別後悔!”
赫連鈺不以為意,“太子北伐,隱衛跟去大半,至於剩下的…算算時辰,要麼已經死了,要麼,正在死的路上,整個皇城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父皇以為你還有什麼籌碼能與我抗衡?是乖乖交出玉璽讓位,還是非得逼我弒君殺父,兒臣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
永隆帝也知道這種時候不管怎麼罵赫連鈺都是沒用的,索性不吭聲了,保持體力,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見永隆帝沒反應,赫連鈺皺皺眉,直接抽出長劍架在永隆帝脖子上,“父皇,這可是你逼我的。”
永隆帝掀開眼皮,冷冷地望著他,儘管面容已經蒼老,那雙眼睛卻出奇的明澈,盯著你的時候,能讓你脊背一陣陣的發冷。
不過赫連鈺既然已經做好了逼宮的準備,自然不會被他老子一個眼神就給懾住,怔了片刻便回神,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永隆帝突然開口,“老三,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馬上撤軍。”
這聲音很平靜,與之前大怒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就是這種平靜,讓赫連鈺突然覺得遍體生寒,因為他發現了不對勁。
這一路殺入皇城,似乎都沒怎麼受到御林軍的阻止,更大的疑點在於,皇城裡面太空蕩了,就好像有人提前知道他會逼宮,所以把城防軍以及御林軍都給先一步調出去一樣,就等著來個甕中捉鱉。
而之前跟著他殺入皇城的府兵們,這會子竟然一點聲響也沒有,不用想,早就被皇城伏兵全部放翻了。
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赫連鈺眸子泛出猩紅色,握著劍的那隻手微微顫抖著,一個不慎,割破了永隆帝的脖頸,他咬牙切齒,“你到底做了什麼?”
永隆帝脖子被劍尖抵著,自然不能發出正常的聲音,他沒說話,只是冷冷的盯了赫連鈺一眼。
雖然無聲,但那種嘲諷的味道卻十分的明顯。
赫連鈺渾身一震,“老東西,你對我設局?”
“朕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起初,永隆帝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慢慢地適應了以後,他有氣無力地道:“早就讓你收手,你偏不聽,這時候才知道後悔,似乎晚了。”
這話聽得赫連鈺大怒,手臂一揚,準備直接刺中永隆帝的胸膛,既然他活不了,那就拖著他老子下水,大不了到了陰司,他再殺他一回就是了。
劍尖即將刺中永隆帝的時候,他突然一個利落的翻身躲開,順手從龍榻靠牆的暗格裡取出早備好的藥粉包來,對著赫連鈺就是一陣狂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