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節的時候我和傅懿行只負責前期,客人不多的時候,在攤口站著。
我偶爾還會說兩句話招攬顧客,傅懿行就真的只是站在邊上,笑都不帶笑的,過了一會兒淼淼給我們戴上了貓耳,一對黑的一對白的,讓我倆站一塊兒。
現在小姑娘還就吃這套,興高采烈地掏腰包買了貴到離譜的小點心。
後來人逐漸多了,他們也不需要我們了,別的班賣炸的煮的,客人得擠在攤前等,看起來門庭若市,其實圈錢效率不高,而我們班的小點心,都是精包裝的,付了錢就能拿走,天還沒黑的時候就賣空了。
唐城他們班,攬客手段極其豔麗,校門口就站著他們的女僕。
我自覺豔麗這個詞沒有用錯,因為這天我看到了唐城女裝的樣子。
他戴了假發,臉上有妝,讓我頭一次覺得唐城的五官還有發展潛力。
他那張臉放在男人身上是普普通通,扮成女人可以說是柔情萬種,一顰一笑,攝人心魄。
而且唐城不愛動,身上線條不明顯,人瘦,骨架也小,不說話的時候活脫脫的一個勾人的妖精。
運動會上我見識了許多女裝大佬,沒一個比得上他。
我沒忍住與傅懿行說,太漂亮了,簡直挪不開眼。
他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你喜歡這樣的?”
我想我應該在瘋狂點頭,“我也喜歡褒姒,妲己這種,帶勁兒。”。
傅懿行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感嘆道,你品味挺獨特。
“我只是說臉啊。”我說這話的時候,寧馨兒正跑過來喊懿行哥,任恪哥。
我們與她笑笑。
唐城見她也不躲,反而湊上來打招呼。
我猜測他大概是拓展了思路,做不成情侶,就要與寧馨兒做姐妹。
寧馨兒看著唐城身上的小裙子,驚得張了張嘴,最後說出一句“你好漂亮。”
唐城害羞地說謝謝。
我不明白他是如何突破了內心的防線,竟然還有點享受,假如是我,我絕不會讓人有機會給我戴假發或是穿女裝。
唐城的鋪子正好在風口,我與傅懿行在不遠處站了一會兒,我就被凍得牙齒打顫,話都說不利索,可憐小唐城一身單衣忙裡忙外。
傅總看我在風裡瑟瑟發抖,提議在學校裡轉轉。
已經是晚上了。
天黑得透徹。
白天裡掛上的小燈籠和彩燈都亮了,梧桐大道上熙熙攘攘,一片人山人海的盛況。
傅懿行個子高,在人流中背影也很醒目,我沒法緊緊地跟著他,但我知道我們不會走散。
他總是回頭確認我的方位,一旦看我離得遠了,就停下來等我。
市集之中,走哪個方向都像是逆行,阻力重重,困難重重,但傅懿行慢慢地引著我破開了人潮。
等我們到了操場上,我後背上竟然已經冒汗,手也暖了。
操場還是那個操場,張燈結彩的樣子卻讓人眼前一亮。
銀杏依舊挺拔,它綠過,黃過,一無所有過,現如今被掛上了十幾串小燈,在冬夜裡閃著暖暖的光。
氣氛很好。
如果我沒有說那句話——“簡直是公開處刑,禿都禿了,現在還會反光。”
我天生具備幽默感,卻常常有人嫌我說的話太冷。
傅懿行沒笑,一點都沒給我面子。
銀杏樹下,他側過身子來正對我,說“上次你在這兒寫了兩片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