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結束以後,答案鋪天蓋地地出現在各大紙媒上。
王老頭不會帶著我們讀古文了。
勤奮也不會在講臺上痛心疾首地說“有的同學總是愛犯低階錯誤。”
英語劉不會模稜兩可地解釋模稜兩可的閱讀選項。
高中三年我做過許許多多的的卷子,高考的那幾份是唯一不會被評講的卷子。
所以我也不打算知道正確答案。
考試,我考完了,卷子會被怎麼改,我不知道。
結局已定,我回天乏術。
畢業典禮就在高考結束的第二天。
校門口鋪了一條很長的紅毯,高三的學生,沿著紅毯,從大門走向科學館的禮堂,這是華安的主幹道,雖然不是我最喜歡的一條路,我最喜歡車棚到校門的一路,我與傅懿行推著腳踏車,沿著這條路,聞過桂香,看過初雪與薔薇的藤蔓,也看過含苞待放的海棠。
今天傅懿行不在我身邊,他作為優秀學生代表,要在畢業典禮上發言。
所以我穿著校服襯衫,挽著衣袖,他卻要穿好整套西裝,打著領帶。
他讓我遲點起,早早地去了學校。
我一進到禮堂內,就開始尋覓他的身影。他和主持人一起等在後臺。
我幾乎沒費力氣就找到他了。
他站得很直,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楊。
在我注視著他的時候,他轉過頭來,然後與我對視了。
我很慌亂。
我沒想到他會回頭,世界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呢,你偷偷地看著一個人,眼裡全是慕戀,你覺得他一定不會回頭,他沒有回頭的必要的,但他卻回頭了。
我不知道我的喜歡是不是被他看得透徹。
我和唐城不一樣,和路迢迢也不一樣,我決定要表白,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不接受我,但我會堅持到他接受的那天。我想我的表白不是表白,是宣戰,也是通知——我得告訴他我要擁有你,不論你接受不接受。
對於愛情,我很自私,也很強勢。
但一切的前提都是,我會去表白。
如果我沒能考上a大,如果我不能站在他身邊,我就不會說,我也不會讓他知道。他最好什麼也不知道。
他在我沒整理好感情的時候就和我對視了,這讓我很慌。
傅懿行的發言稿是老師給他寫的,所以特別正式也特別有文采。在他講話的時候,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包括我的。
傅傅只是面無表情地念完了發言稿,和他平時對待陌生人的態度一樣,讓人覺得有很強的距離感。
校長給他頒發畢業證書。
他鞠躬,然後走下臺。
所有的動作都不拖泥帶水,臺下的掌聲卻經久不衰。
每一個學校裡都會有一個傅懿行這樣的風雲人物,永遠在目光集聚的地方,永遠接受贊美與議論。和他比起來,我太普通了。
喜歡一個人會讓人感到自卑,我現在就被自卑環繞著。但還好,傅懿行是傅懿行,不如他優秀是很正常的事。
他在講完話就走了,真的走了,去趕高鐵,去a大參加自主招生選拔考試。
而我還在等前面的班級一隊一隊地走上禮臺,接受畢業證,拍照,然後拿著畢業證離開。
人與人的差距就在這裡凸顯了出來。
我能怎麼辦呢。
我很想直接沖到高鐵站,對傅懿行說,我喜歡你。
但我如果那樣做了我就不是任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