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瞧見那沒有專心走路的人,一邊收緊套在馬脖子上的僵繩,一邊大喊道:“喂,小心呀!快讓開路——”
馬兒被驟然收緊繩子,長嘯了一聲。
賀覽回過了頭,看見近在咫尺的馬車。
他的行動沒有常人矯健,在看到那來到面前的馬車,他立在原地不是,跑也不是,只呆呆地看著那馬車向自己撞來。
千鈞一髮之際,賀覽被一股力量撞開。
手中的雞飛了,土豆掉落在地。
市集上人多,賀覽被黃慈繡推開跌倒在地後,人們紛紛上前圍觀。
馬車強制停住,坐在車裡的國舅夫人嚇了一跳,拉著坐在身旁雪思的手,一個勁地問道:“怎麼了?怎麼了這是?”
雪思知道許夫人一向膽小,打個雷都害怕的那種。
她抓著許夫人的手,安慰道:“夫人莫擔心,奴婢下去瞧瞧。”
雪思掀開馬車的簾子,看見馬伕已經扶起摔倒在地的賀覽,倒在一旁的黃慈繡卻無人攙扶。
“黃姑娘?”雪思確認那人是黃慈繡,跳下了馬車,將她扶了起來。
雪思看見黃慈繡的手臂上摔出了一道口子,血糊在了手臂上。
見此,雪思拿出手絹要替她擦。
“小傷,不礙事。”黃慈繡拍拍身上的灰塵,看向對面靠在車伕身上的賀覽,問道,“你沒事吧?”
賀覽在驚嚇之餘緩過了神:“沒……沒事。”
“沒事就好。”黃慈繡替他撿起一個個滾落在地上的土豆,再替他追回了綁著雙腳跑不遠的老母雞,將土豆和老母雞一併交回給了賀覽。
黃慈繡對著雪思一笑,雪思報以一笑後,黃慈繡就回了攤位。
賀覽覺得自己今日似乎沒睡好覺,反應總遲了一拍。
黃慈繡將老母雞和土豆交回給他時,他就只盯著她,手都不知道伸,還是旁邊的馬伕搭了一把車,接過了老母雞和土豆。
“賀公子。”雪思走近眼神發直的賀覽面前,“今個兒怎麼又沒讓僕人陪著啊?成天這樣東衝西撞的,您這腿腳不好走,得悠著點啊。”
賀覽恢復了正常的神色,說道:“您國舅府的馬和您國舅府裡的人一樣,眼睛都長到頭頂上了,我的腿腳就算再好走路,也得被您這馬給撞到是不。”
“是。”雪思冷笑,“畜生沒長眼,賀公子您的眼睛看來也不行,走個路都辨不清畜生在哪裡。”
賀覽盯著雪思說道:“畜生不就在這裡嗎?”
雪思回盯他。
他的眼珠子往旁邊移去,看著停在雪思旁邊的馬,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言語:“畜生不就在這裡嗎?”
雪思恨了他一眼,拾起裙角走上了馬車。
馬伕把手中的老母雞和土豆交給賀覽,跟著走上馬車,駕著馬車離開了。
許夫人在馬車裡閉眼念著阿彌陀佛,見雪思重新走上了馬車,她放下心。
“外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我們的馬車撞著了人?”
雪思說道:“沒有,是賀公子在我們的馬車前摔倒了。”
“賀公子?”許夫人知道很多個賀姓公子,但不知道雪思說的是哪個賀公子。
“是斷了半截腿的賀公子。”
許夫人恍然:“原來是他啊。”
金林賀氏,名動全城。
或許會有人不知道賀氏,但沒有人不知道金林。
祖上出過御廚的賀氏一族經營著百年老字號的金林酒樓,酒樓生意興隆,菜品據說能比得上宮裡御廚做的菜,許多人由此慕名而來。
而賀覽就是金林酒樓老闆的獨子,也就是金林酒樓的少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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