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姑娘這麼晚了,還路過……”賀覽左右看了看這家家緊閉,昏暗無人的街道,“……還路過這裡?”
黃慈繡一時語噎。
總不能說自己每夜偷偷摸摸跟在他後面,是想聽他唱的那首童謠吧?
“我……我這麼晚……路過這裡是……”黃慈繡搓著手指,找著理由說道,“……是睡不著,是想多多走動助眠。”
賀覽對這藉口不相信,也不起疑。
他問道:“那黃姑娘是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去,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子回去,不安全。”
黃慈繡沒有家,晚上睡覺就隨便找個人家的屋簷前躺下,像只流浪小狗蜷縮著而睡,待到天快亮時就溜去白獨生家門前,時刻守著白獨生。
白天到晚上這段時間,黃慈繡就蹲在白府門前。
算好了金林酒樓要打烊的時間,黃慈繡就會離開白府,悄悄跟在賀覽身後,跟著他一路回去,聽他唱那首童謠。
黃慈繡不想讓賀覽知道自己露宿街頭,說道:“賀公子,還是我送你回家穩妥一些,你剛才也看見了,我一個人可以打三個賊人,我一個人走,很安全。”
“那……那就謝謝黃姑娘了。”賀覽答應下來。
雖然這似乎是有些怪異,但他送她回家,與她送他回去,意義都一樣。
大家一起結伴而行,共同走向某個終點。
黃慈繡伸手想要去扶賀覽走,被賀覽拒絕了。
“黃姑娘不要看不起我,我的腿是殘了一隻,但用木棍撐著走路,走得是慢了些,不過也是夠穩當。”
黃慈繡慌張解釋:“我絕無輕視賀公子之意,我就是……”
“黃姑娘不用多心,我就是那麼一說,我知道你是好心想幫我。”
黃慈繡安下心,側頭去看撐著兩支木棍走路的賀覽。
他的鼻子很挺,側臉鼻翼到下頜的那一段弧線流暢,黃慈繡見過好幾個貌美男子的輪廓都長得有這樣挺拔。
賀覽梳緊的頭髮因為那幾個賊人的推攘而垂落了兩縷在耳畔,一飄一蕩,在這朦朧的夜色中,增添了幾分柔軟的光。
在賀覽顴骨的地方,粘上了一個髒點,看得黃慈繡很想為他把那個髒點拂下。
“對了,黃姑娘……”走著路的賀覽突然轉過頭對黃慈繡講話,黃慈繡忙的一下把臉轉了回去,直視前方。
“黃姑娘家裡有幾口人?”
黃慈繡穩了穩慌亂的心神,答道:“加上我,有八口人,弟媳又懷上了,明年家裡,看來又要添一丁了。”
“那黃姑娘家看來是個大家族,想是很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