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裡的藥水逐漸熬幹。

玉美人倒了半罐粉末進去，加了泉水，蹲在罐子前不斷攪拌著，要一直把稀釋的液體慢慢攪拌成固體狀。

一個小宮女從外面走了進來，請示道：“娘娘，昭儀娘娘來了。”

李婕妤從屋簷下站了起來，說道：“備茶備凳，備上肖姐姐常吃的點心。”

玉美人說道：“自從皇后娘娘在養元殿一跪，連最愛跑去安鳳宮的肖昭儀都不去找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這次自損，元氣大傷，不知何日才能好了。”

“皇后娘娘那是中秋落了水，醒來之後腦袋糊塗才和皇上較真，她這不把那宮女送去皇上身邊了，等著吧，用不了多久，皇后娘娘還是那個皇后娘娘。”

李婕妤與她剛說完，肖昭儀就進了玉澡館。

“寧妃把開元宮的小廚房燒了，我來你們這裡避避難。”

肖昭儀身後跟著的宮女手上，分別捧著肖昭儀包裝好的金銀細軟，站在後面的太監，肩上挑著一箱箱的櫃子。

大有一種要從開元宮搬到玉澡館的架勢。

肖昭儀說道：“我把這些東西暫時搬來你們這裡存放一陣子，免得寧妃放火把開元宮燒了，把我這些寶貝燒的個精光。”

李婕妤站在屋簷下，從侍女手中撿了幾個桂圓起來，示意把盤裡剩下的桂圓端給肖昭儀，問起道：“寧妃是做菜走火入了魔嗎，還把小廚房都給燒了。”

“還不是氣的呀。”肖昭儀與她們嘮嗑道，“皇上身邊出現了一個小妖精，昨日寧妃與我一起在湖心亭賞玩，遇見皇上帶著那小妖精也來了湖心亭，大家本都相安無事，那小妖精當著寧妃的面說寧妃做的食物不好吃，挑起了事，還坐在了皇上的大腿上，一勺一勺喂皇上吃肉羹。”

玉美人從藥罐前抬頭，問道：“你說的小妖精是從皇后娘娘身邊過去的宮女嗎？”

“不是她還有誰，從安鳳宮裡出來的，一個比一個折騰。”肖昭儀臉上盡顯嫌棄，指甲撥弄開桂圓的殼，說道，“她一個宮女，當面說起了一個妃子的壞話，皇上不斥責她，還全力維護她，寧妃氣得回到宮裡就砸起了鍋碗瓢盆，燒了小廚房，發誓不再研製菜品了。”

雖同情寧妃受了委屈，但李婕妤、玉美人兩人不約而同在心裡說道：謝天謝地，寧妃不做菜了。

李婕妤說道：“那如此說來，這安鳳宮是個妖精窩了，皇后娘娘還沒有正式侍寢，就能把皇上迷得成天往她那裡跑，美其名曰是教她功課，但實際上是不是教功課，只有他們宮裡的人知道了，這皇上身邊現在多了一個安鳳宮的宮女，這宮女撬了皇后娘娘的牆角，有本事讓皇上專寵她一人，這樣下去，肚子裡最先有訊息的，肯定是那宮女了。”

肖昭儀：“原本我是押賢妃最有希望懷上龍種，畢竟先皇后走了後，屬賢妃榮寵不斷，小皇后進了宮，賢妃有了競爭對手，但小皇后沒有到正式侍寢的年紀，我以為賢妃會加把勁的，哪想到皇后這邊失勢了，皇后宮裡的宮女得勢了，受寵程度還超過了賢妃。”

“你和誰押的？押我都不要押賢妃啊，賢妃都三十多歲了，進宮多年，要懷上早就懷上了，何必等現在。”李婕妤把手裡的幾個桂圓吃完，很有把握地說道，“只要陛下再召我侍幾次寢，我保準我肚子就有訊息了。”

肖昭儀對她的自信嗤之以鼻。

“你年輕是年輕，你隨便去找個阿貓阿狗身強力壯的男人都能讓你懷上，可換成是咱們的皇上，你就算侍寢五十次，都算白搭。”

李婕妤紅透了臉，向肖昭儀扔去了手帕，說道：“姐姐胡說八道什麼，這宮裡除了皇上一個男人，哪還有什麼阿貓阿狗的男人！”

“再說了，姐姐的意思是說皇上不行，那……那上一位皇后娘娘是怎麼懷上的，還連生了八皇子和九皇子。”

肖昭儀往嘴裡扔了一顆剝得光溜溜的桂圓，調笑道：“說不定咱那先皇后娘娘，就是去和別的男子生的孩子呢？有可能那男人扮作太監，潛伏在先皇后身邊，等到先皇后娘娘需要，他就時刻奉獻出自己。”

肖昭儀的話引來李婕妤的再次臉紅。

在一片嬉笑聲中，沒有多言語的玉美人安靜地攪拌著藥罐裡快成固狀的藥膏。

黑乎乎的藥膏沒有任何雜質，在小火的燃燒中，咕嚕嚕地冒著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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