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頭?”
自葉道人稍有驚異,卻是搖頭道:“軍方我不太熟悉,我這次出山也只是因為老了,走不動了……想趁徹底老去,徹底走不動之前,再為武當,再為武林,做最後一件事。”
武林和朝廷的矛盾雖已由來數千年之久,在這數千年中有朝廷把控武林,也曾有武林把控朝廷,雖然總的來說武林一直在處於弱勢,但也並非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但武林已經固定了,時代卻在不斷的向前發展,所以掌控一國的朝廷,壓倒武林,甚至摧毀武林,只是必然的事情而已。
可人心總是那麼盲目,不願意承認亦或是不敢去想自己比不上旁人,總以為他又如何你又如何?老子就這樣了你愛咋滴咋滴。
有一個詞叫做自暴自棄,當今武林絕大多數老傢伙,就處於這個境地,只是他們自身不知道,也不願知道罷了。
但自葉道長修道一百三十年,連心頭的劍都能放下,自然對一切都看的很清,很真。
所以他知道西門獨秀是對的,武林再不想方設法尋求一條與國家共存的道路,或許迎頭的,將會是徹底消亡!
“我代表武林軍,歡迎前輩的加入。”
姜峰敬茶,微笑道。
自葉道人亦是端起茶杯,虛碰一杯,緩緩飲盡。
可當放下茶杯的他眉頭不著痕跡的一皺。
“既入其位,當思其事,西門說前輩本會在龍抬頭給祖師再上一柱香之後才會來,可現在既然提前到來,應該是對我的所作所為,有些……”姜峰挑眉問道。
自葉道長點頭,倒也沒有隱藏自己想法的心思,道:“二月二,龍抬頭,草長鶯飛,當吉。這是我按照周易算術,又結合我修道這麼多年所得的感悟,所算出來的日子,也算一個心理安慰吧。”
他自嘲一笑:“但其實若是按我的想法,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攤牌時候,因為武林中老一輩的人還在,他們不瞭解時事不瞭解世界變遷,還沉浸在以往的光輝中,所以如果現在提出創立武林軍的話,怕是會讓他們破釜沉舟的臨死一擊。”
“更何況……”
自葉道長眸光一閃,看著姜峰,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道:“你的做法,有些激進了。”
姜峰嘴唇微抿,微微一笑:“前輩這話還是有些保留了,應該說是,太激進了才對吧?”
自葉道長點頭,若非姜峰做法的確太驚人,他怎會提前出山?
“先是‘傳我令’數句話,已是對武林產生一種極大的壓制,有種居高臨下的命令感,武林猖狂桀驁數千年,只會越壓越反彈,試問他們怎會甘於立之你下?”
“再者毫不掩飾自己的做法,更甚還主動推波助瀾的把訓練場上的情況傳給外界,這是極大的輕視,武林之人會覺得你瞧不起他們,這是一種巨大的恥辱。”
“最後,就是你揚名空中的這句話了,一步後,步步後,好一個一步後,步步後啊……你這樣,是想將武林逼上與你,徹底不死不休的絕地啊!”
自葉道長深深一呼吸,饒是以他的心智此刻都有些不寧,他就是武林之人,因此他對武林的想法最是清楚。
“站在客觀的角度來說,你這句話是符合常理,且也是好心的勸誡,但人都是主觀物種,哪怕宗師也不例外,他們會覺得你在激將他們。”
“而面對激將,你認為那些老怪物會怎麼做?”
“要麼棄之不顧,要麼……中你的激將,把你殺死!”
場上氣氛陷入了沉默中,自葉道長這幾句話句句由心,也句句誅心,武林會中激將嗎?
顯然不會。
武林只會……誰敢戲耍他們?誰死!
…………
一座常年昏暗的山峰絕巔處,這是一座方圓不過三丈左右的青石平臺,一個瘦弱老者來到一個更加瘦弱更加老的老人背後,他深呼一口氣,如此才能強行壓下自己心頭的恐懼,恭敬道:“太上長老,您招我來,敢問是?”
他是指宗當代掌門指擊山,而他身前這人,連他都要稱一聲太上長老!
“你覺得,姜峰這人該不該死?”
山風呼嘯中有清淡而冷漠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雖然輕嘆,但即便是三千米之上的狂風,都無比吹散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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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擊山聳然一驚,大顫道:“太上長老,不要中了那個小子的激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