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的不止鐘淑儀,還有她。
離春節還有兩周的時候,國家隊放假了。
同志們歡歡喜喜收拾行囊,回家過年,程亦川也不例外。
在這兩周裡,他總是接到魏光嚴的電話,那家夥在貧困山區裡成天叫嚷著:“我媽捨不得開電熱毯,這日子沒法過了!”
“肉都不給我吃飽,我還不如回基地!”
“我討厭過年!我不想回家!”
……
程亦川過得不太好,回了家和爺爺奶奶待在一起,隔了兩代,話說不到一處去。他偶爾上上網,偶爾出門轉一圈,後來幹脆開始上網查,打算去歐洲找爸媽,然後一個人旅遊。
他是如此嚴於律己,沒有再和宋詩意聯系,偶爾盼著她主動找他一次。
可她沒有。從來沒有。
他的日子過得焦頭爛額,有了什麼值得說道的事,竟也只能對魏光嚴和薛同等人說。後來他靈機一動,開始發朋友圈。
某日見到路邊一隻仰躺著曬肚皮的狗,他拍照,發朋友圈說:是我本人了。
她看見,一定會哈哈笑吧,也許會發來資訊說:“哪有人說自己是狗的?”
可令人失望的是,她毫無動靜。
某日爺爺奶奶去參加書法協會的聚餐了,他一個人出門解決午飯。途經一家日式拉麵館,頓了頓,抬腿走了進去。
他替那碗拉麵拍了照,說:“這種分量的,至少要來兩碗。”
她看見了,一定也會想起去年在日本的那一次共進晚餐吧?也許會發來資訊說:“哪天再請我一碗?”
可她沒有。
他開始把一些瑣碎小事發在朋友圈裡,盼她能看見,可她從來沒有評論,沒有點贊,也沒有再找過她。
他想,真是個絕情的女人。
再一想,他幹嘛老惦記著她?他對她又沒意思。
反正生活莫名其妙就過得不太好。看什麼都不順眼。程亦川像是來了大姨媽的女人,動輒唉聲嘆氣,哪兒哪兒都不順心。
直到離春節只有幾天時間了,街上掛起了大紅燈籠,自家也貼上了倒著的福,他百無聊賴地在房間裡逛國外論壇,又一次接到魏光嚴的電話。
本以為又會是一通來自貧困山區的吐槽,卻沒想到魏光嚴語氣嚴肅地說:“你聽說沒,師姐遇到事兒了。”
“哪個師姐?”
“還能有哪個?宋詩意啊!”
程亦川一頓,腰都挺直了:“她怎麼了?”
“她被她上司性騷擾,然後辭職了。”
書桌前,有人噌的一下站起來,椅子都帶翻了,“你說什麼???”
魏光嚴重複了一遍從陸小雙那聽來的訊息,然後莫名其妙被掛了電話。
“程亦川?”
“程亦川????”
“操,掛我電話也不說一聲!!!”
另一邊,掛他電話的人拎起大衣就沖出了門。
他在小區外打到了計程車,上車後氣息不穩地說:“師傅,去機場。”